傍晚七点，天色渐暗，杨乐没有开灯，只留电脑屏幕的灯光，反射出她早已困倦的脸。活动着酸痛的肩颈，订了一份外卖，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速溶咖啡，一手滑动着鼠标，浏览着新鲜出炉的文稿。

杨乐摇了摇头，需要改进的地方太多，最近的创作总是不尽人意。起身望向楼下喧闹的夜景，如点点繁星的车辆，和着蝼蚁般的人群，匆匆忙忙，奔向各自的目的地。杨乐叹了口气，任由自己呼出的热气摊在玻璃上，模糊了那暖黄色路灯照亮的街道，房间里只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伴着窗外的嘈杂，晚秋的凉意也随之悄然袭来。

曾几何时，她也这般孤寂落寞过？那大概就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吧。

那时，晚秋枯黄的树叶扫过校门前空荡荡的小街，杨乐扯了扯校服的拉链，阻挡了想要钻入领口的冷风，前方的十字路口只剩零星的几辆车和几个匆匆而过的路人，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可能只有五分钟，也可能已经过了一节课，直到偌大的学校里彻底的空无一人，直到清冷的街道亮起了暖黄色的路灯，杨乐才下定决心迈开步子，走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杨乐看着自己映在地上矮小的影子，心里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她已经三年级了，有影子陪着她，不用怕。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身后稍有动静，杨乐就开始心惊肉跳。

黑暗终究是要面对的。

杨乐抱着沉甸甸的书包，看着前方黑漆漆的小巷，耳畔心跳声砰砰作响，深吸一口气，牙关紧咬，一头扎进黑暗之中，直跑到她家所在的大杂院里，紧绷的神经才得以解放。

可惜，家里依旧是黑漆漆一片，还掺杂着浓烈刺鼻的酒味。杨乐摸索着灯绳，钨丝灯亮起，眼前的情景让杨乐皱了皱眉头。

屋内的一切被窗前厚重的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母亲趴在窗前的桌子上，一旁东倒西歪的几个酒瓶已经所剩无几。杨乐呆呆地看了一会，心中的落空感覆盖了腹中的饥饿。放下书包，从衣柜里扛出一张棉被，披在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母亲身上，清理了沾满酒水的桌面，杨乐坐在母亲身边，安安静静地开始写作业。

杨乐被吵醒，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印象中她应当在和睡神以及作业君做对抗，可如今自己正躺在床上，杨乐就知道，父亲回来了。

她的家很小，只有一个房间，身下的大床便已经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避无可避的空间里，装睡，就是最好的躲避方式。

父亲宽大的身影坐在大床的另一边，身后躺在床上的母亲依旧不省人事，嘴里还嘟囔着：“我对不起乐乐……我对不起杨建斌……我对不起……”

父亲叹了口气，回过头，杨乐见状立马闭上眼睛，耳朵却注意着这家里所有的动静。

“有乐乐在，这日子……咱们还得过。”父亲低沉的声音响起。

杨乐紧捏着被角，父亲的话，她还是听得懂的，可她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没说，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年少的杨乐，有很多事都不愿去深想，也不会去阻止，即使对门家的大哥哥聂琛对她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曾让她恐慌，她也不会去反抗。或许是天性使然，她害怕，有些事，她说了，她做了，会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她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止和反抗呢？就像每天放学，她都必须回家一样，是逃不掉的。

所有的一切，杨乐都默默承受着。那晚之后的事，杨乐已经没了印象，父亲出奇的平静在杨乐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杨乐最喜欢看湛蓝天空下各种奇异的白云，羡慕它们可以随风漂流到未知的远方，也惋惜它们没有选择方向的权利。

周末的下午，住着三户人家的大杂院里异常安静。杨乐窝在家门口台阶上的椅子里，仰天看着屋檐外的蓝天白云，太阳被秋风吹散了炙热，笼罩在身上，让人暖得不由放松了身心，杨乐幻想着自己躺在软绵绵的白云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杨乐就那样静静地睡着了。

沉重感，让杨乐感到窒息，睁开眼，聂琛一双桃花眼正冰冷地看着自己，杨乐动了动胳膊，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死死地绑在了床栏上，衣服被尽数剥离，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杨乐不再恐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聂琛。

“醒了？你说，你妈要是看到我们现在这样，会不会很生气？”聂琛轻薄的嘴唇一张一合，鼻息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杨乐冰冷地面颊上。

聂琛冰凉的双手抚过杨乐全身，凉意让杨乐寒意肆起，满身的鸡皮疙瘩让杨乐全身僵硬。

杨乐撇过脸，不再看聂琛一眼，任由聂琛在自己身上索取。聂琛温热的体温，温暖着杨乐被包裹在冰冷空气中的躯体。胸前还未发育的两点落在聂琛手中，杨乐眉头紧皱，隐忍着痛楚，两颗刚刚长好的门牙绞着下唇，除了呼吸，她一句多余的哀求都没有。

这般隐忍的杨乐更让聂琛恼怒，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杨乐的下巴，强迫杨乐与自己对视，却看到被她自己已经绞的没了血色的唇，聂琛用拇指迫使杨乐松口，不给她反抗的机会，轻薄的唇敷上比自己小了一倍的柔软，掠夺了杨乐仅剩的，自由的空气。

杨乐双眼紧闭，眼前漆黑一片，双腿间躲闪着让她自始自终都胆战心惊的炙热，即使这样做不会有丝毫效果，反而会让聂琛变本加厉。

已将近一年，聂琛这样三番五次的折磨着自己，时而温柔，时而暴力，让杨乐分不清聂琛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源于恨，还是欲望。

屋外，枯叶盘旋，轻点在院子里斑驳已经没了棱角的砖地上沙沙作响。秋风刮过世间的每个空隙，摩擦出阵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