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其实并没有把握褚信就是虞归城的风间羽，但他们的样貌虽并无相似之处，气息却惊人的一致。

大约是我多想了。

云杳坐在洞府前，啃了一口涩果子，复而抬头问那柳树妖：“你说，他究竟是不是风间羽啊？”

那柳树妖迎风舒展着枝条，它本来睡得好好的，是被云杳给弄醒的，它打着哈欠说：“他是褚信，还是风间羽，于你来说重要吗？”

云杳心里猛地被刺痛，是啊，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去普渡寺的时候，老住持已经离世了，在他圆寂后，褚信便自行剃度，他成了新一任住持。

不知为何，看见他的模样，云杳心中就会腾地冒出来一股无名火。

“出家人是不能娶妻的。”云杳没头没脑地冲褚信吼道。

褚信拨弄着手中的念珠：“自然，出家人六根清净，应少有世俗牵扯才对。”

云杳咬着牙，脸阴沉沉的：“风！间！羽！”

不同于云杳的低气压，褚信倒是笑得满面春风：“普渡寺没有风间羽这个人，云杳施主怕是找错地方了。”

云杳被褚信气得说不话来，她总是这样拿他没办法，而她想见他，只好借着拜佛上香的理由，日日都来这普渡寺。

可是褚信却老躲着她，更或者在褚信的眼里她就是个麻烦。

“你确定是他吗？”莹玉站在离寺庙稍远的地方问云杳，她没有经过主持的佛法净化，是进不了寺庙的。

不过云杳也是后来才知晓，那次老住持不仅净化了她的灵力，更是抹去了她身上的妖气，令她出入佛门净地如过无人之境般畅通无阻。

云杳神色凝重地点头，褚信就是风间羽，她此刻无比的确定。人的相貌也许会改变，可是属于独特的气息却是改不了的。

“如果真的是他，他不待在虞归城，跑来这普渡寺做什么？”云杳低声说道，这人自己从前便看不透，现下怎么越来越复杂。

莹玉才不管那么多，撸起袖子就打算往里冲，被云杳给拉来了回来：“你干嘛呀你，不要命了啊！”

莹玉阴森森地说：“那混蛋当年伤我的仇我可是还记着呢，现在他送上门来了，这仇岂有不报之理？”

云杳翻了个白眼，这厮难道脑子有坑？活了几百年，她还是第一次见妖精敢堂而皇之的进佛门重地，还是去揍人家的住持。

看来“蠢笨”二字完全足以贯穿莹玉的整个妖生。

云杳不顾莹玉张牙舞爪硬把她给拖走了，莹玉打不过云杳只得跟她离开。

当她视线撇见门后褚信时，她却突然不闹了。

她在云杳看不见的地方，冲褚信笑了笑，果真又见着故人了。

褚信沉默不语，目送着二人离开，这情形一如当年在城主府云杳带莹玉离开时的样子。

那日云杳也如今日这般从未回头，所以才错过了许多她应当注意的小细节，否则她与风间羽也不会走到今日。

多年后，风间羽成了褚信，云杳却还是云杳。

“云杳，你果然是妖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容颜一点未变。”

仍旧像你我初见时那般清丽动人，仍旧那个性子泼辣的疯丫头。

只不过，如你所说，你我再无任何瓜葛牵扯。再见你的每一次，都是佛祖对我的恩泽。

云杳，我是褚信。直到我百年入黄土，我仍旧是他，我再也做不回虞归城的风间羽了。

从你离开虞归城那一日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