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秋坐在铜镜前,对着铜镜一缕一缕的梳着自己的头发,忽地,头发被梳子缠住了,她也痛得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镜子,镜子里映出的是一个小小的女童,虽然脸色苍白,衣衫单薄,但仍掩不住她的天姿国色,樱唇媚眼,年纪小小,却自带一份媚骨。
她看着自己的脸,苦笑着,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一张脸,他楚遥生怎么会娶她呢!她还傻傻的以为是真爱,到头来,把自己赔了一场空!
泪又滴落在梳妆台上,勾起了甜蜜却让人心痛的往事:
那年今日,十里红妆,人人都说,夏宰相的嫡女和逍遥王爷是天生一对,才子佳人,天姿国色配上诗书满腹,可谓是天下无双的一对。
她披着朱砂华服相嫁,在新房中等了他一整晚,任凭红烛蜡尽,任凭人们的风言风语四处扩散传播,她还是默默的等着,她心中坚信,他一定会来的。
时至今日,她仍能想起那新婚大喜之夜寒风的刺骨,身虽热,心在冷。
整整坐了一晚,她带着凤冠霞披去找他!却被告知他在书房内呆了一整晚,而门开了之后,出来的却是她的妹妹,夏茗月!
而他,款款而出,将带着小女人气息的夏茗月搂进怀里,却满脸鄙夷的看着她“看看你这样子,还不回去!竟然在这丢人现眼。”
夏茗月在他的怀抱里,温柔似水“王爷,姐姐这不是刚大婚嘛,就别为难她了”
“好好好,还是茗月懂事,也不枉费我这么疼你”
“王爷,听说,那城外远山寺的桂花开得特别好,我,想邀王爷去看那美景”夏茗月娇声娇气,小声叮咛
“好,我依你。走,我们这就出发!”楚遥生搂着夏茗月带着一群仆人走了,就剩下夏明秋孤独一人。
她呆坐在地上,血红如火的嫁衣似是也在嘲笑她的愚蠢和自不量力,府里的奴仆也在窃窃私语。
“不是我说啊,这夏家二小姐可真可怜,你看着王爷这样对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也不想想,之前王爷和夏小姐是多么恩爱,现如今,却娶了一个自己厌恶的人,换做我,我也这样去惩罚那个小贱人。”
“你这嘴啊,怎么就这么恶毒!”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她的心却已如死灰。
回过神来,夏明秋才发现她当初是多么的可悲。
那么傻傻的相信爱情,把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在楚遥生编织的甜蜜谎言里面,不顾爱自己的人,反而傻傻的扑进了仇人的怀里,到头来不但把自己毁了,还害的自己身边的人都遭了毒手。
她泛起一阵苦笑,却又释然。
当年,若不是夏茗月特意带不喜游园的她去远山寺看庙庆,她也不会这么巧的遇见楚遥生,现在细细想来,这早早就是落入了夏茗月的圈套里面,早早亲手把自己推进痛苦的深渊。
这,也只能怪自己太傻太傻,听由夏茗月的所谓的“安排”去“巧遇”楚遥生,听由夏茗月所谓的“我是唯一对你好的人”,不顾奶娘兄长的反对,以死相逼,嫁给了楚遥生,却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自从嫁给了楚遥生后,她日日以泪洗面,他并没有克扣她的花销,但她也是食不知味,区区一个月就瘦去了大半,整个人都无精打采,面如土色。
在她被冷落期间,一夜,楚遥生带着浑身的酒气,闯进了她的房门,把她粗鲁的压在床上,撕扯着她的衣服,不管她怎么哭喊,楚遥生最后还是强暴了她。
第二日,只留下了一句,“才一个月不见,你就这么丑,连美貌都没有了,你还留着做什么!”,而她,在床上抱着被子,掩着自己不堪的躯体,不住的流泪。
后来,她就被遣到了别院,只派两个丫鬟来照顾她。后来听闻,楚遥生又迎娶了夏家三小姐夏茗月作为侧妃。
听闻消息,她对着面前的烛火,苦笑着说,“你们的心愿可总算是完成了。”
过了两个月,已是冬季,夏明秋觉得自己身体不对了,动不动就想吐,特别是不能闻腥味,尤其喜欢吃酸的,她有种想而又不敢想的念头。
她派侍女,偷偷的用自己平常做针线活出去卖而挣回来的钱去请了大夫,将大夫偷偷的请到了别院里。
当听到“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啊!”时,她喜大于悲,不管楚遥生对她怎么样,但这个孩子是她的啊,是她的悲痛苦楚的人生的新的希望。
送走大夫后,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内心充满了欣喜,新的生命就在她的肚子内开始发芽,开始长大,以后就是一个新的生命,她的人生终于有了新的意义。
“大夫说,我身体太过于虚弱,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无法让你顺利活下来。”夏明秋抚着自己的肚子轻轻的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让你能够活下来,好好的将你养大的。”
夏明秋自从有了孩子后,整个人似鲜活过来了一般,直到楚遥生终于知道了她有了孩子这件事,来了别院找她,差点认不出来她。
不像之前的没有生气、瘦骨如柴,她的气色很好,脸色红润,虽然身穿粗布衣服,但身上的气质却是比她还是少女时更甚。看到楚遥生来,她不哭不闹,就那样嘴角轻轻含着笑看着他,看得他也没有了来时的怒火。
后面他将夏明秋接回了王府中,安排了在一处偏远静谧的院子,虽然偏远,但却有八个侍女在身旁伺候着,每日府中的珍馐美食和奇珍异宝也是尽数的送到了她的院子里。
对此,夏明秋全盘接收,不哭不闹,接受着侄女的服侍,接受着楚遥生送来的东西,她还是那样,不哭不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每日闲着出去散散步,读读闲书,为未出生的孩子做些小衣服。
楚遥生每次有心路过她别院时,她还是那样,嘴角依旧含着一抹笑,也不管外界,她似乎就那样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安静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