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邵千然的话,麟羲突然觉得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想起了在克伦鲁镇的时候做的那个奇怪的梦,想起了杀死奶奶的那两个人头上跳动的火型标记,想起了这一路上走来所有人对他的怪言怪语,一时间心乱如麻。
如果邵千然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也就意味着他确实是出生在圣元仙界的,可他又是怎么到凡界的呢?他的母亲又在哪?还有,费爷爷找了他十一年,是为了把他带回圣元寺,可是那些魔界的人千方百计地去杀他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斩草除根?
莫祺儿和邵千然看着麟羲复杂的表情,也知道他的心里现在非常不平静,所以安慰他道:“麟羲,以前的事想不清楚就先不要想了,不管以前怎么样,你现在到了圣元寺,就先静下心来好好学艺,其他的事情就把它们先放一放吧。”
麟羲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你们说的对。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艺,争取早点为奶奶报仇。”
“麟羲。”麟羲的话刚说完,费钟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麟羲,你错了,真正的强者,他的内心不应该被仇恨所充斥,一个真正的强者应该拥有可以容纳天地的胸怀,而不是终日活在仇恨之中,如果让仇恨蒙蔽了我们的双眼,该看清的事也看不清了,不该做的事也会做,仇恨之火就会在我们心中蔓延,最终烧毁我们的心,毁掉你的一生。你明白吗,麟羲。”
麟羲沉默了一会,道:“我在想……”
“好了,祺儿,千然,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带麟羲去见你们太师父。”费钟道。
“是。”莫祺儿和邵千然躬身答道。
莫祺儿和邵千然走后,费钟扳过麟羲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荷花池。“麟羲,你看见这一池的金鱼了吗,你看它们游得多自在呀,但是当你撒下去一把鱼饵的时候,它们就会一拥而上,你死我活地争着抢着去吃。人也是一样,他们也会为了各种各样的欲望和利益去争斗,去尔虞我诈,去勾心斗角,去拼个你死我活,最终给别人和自己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所以,麟羲,在以后的生活中,你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欲望,学会用平常心去看待生活中的人和事,切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麟羲看着水中悠然自得的金鱼,点点头道:“费爷爷,我一定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
费钟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见你太师父。”
麟羲跟着费钟穿过圣元寺密集的房屋,最后来到了一座雅致小院外。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墙上红砖金瓦,架满了蔷薇、宝相,让整个院落看上去富丽堂皇、雍容华贵。
进得门来,便是一条曲折游廊,脚下石子铺成甬路,游廊尽头是一带水池,池边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水池正中,有三座高低不同的假山,正中的那座山最高,山顶白雪皑皑,好像一个刚出浴的美人一样亭亭玉立于池中;右边那座稍微矮些,山麓上一道石阶直通山顶,在山顶上建造着一座寺院,宛然便是这圣元寺;而左面的那座山,则呈现出一种似黑非黑的颜色,一座高塔赫然立于山的顶部,塔高七层,呈八边形,通体黝黑,连山带塔都透露着一股邪气。
麟羲记得费钟曾经说过,在圣元仙界的南面,还有一个黑域魔界,那是一个充满邪恶的地方,不知道左面这座山代表的是不是就是黑域魔界。
走廊的右侧是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桌几椅案。从最中间的那间进去,对面墙上又得一小门,出得门来,是一个比前院大得多的院落。
一踏进去,麟羲只觉异香扑鼻,抬眼望去,院中奇草仙藤,奇花异草,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墙壁上,许多类似爬山虎的植物,穿石绕岩,努力地向上生长着。
正对着院门的是一座二层小楼,楼后是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节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楼顶上布满了青苔,让这座小楼看上去已经十分古老了,楼下还有一口遮满浮萍的废井。
麟羲跟着费钟走进了小楼,屋里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暗了许多,一张轻纱做成的帐幔把整个屋子隔成了两半。麟羲隐约地看见帐幔后面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他面朝里站着,虽然麟羲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仍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给人以震慑的气息,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麟羲。”费钟对麟羲道,“这就是本寺掌门漩庭禅师,也是你父亲的师父,你该叫他一声太师父。”
“太师父。”麟羲急忙拜倒在地,叩首叫道。
“先别急着叫。”漩庭禅师的声音透露着威严,他掀开帐幔出来。“能不能入我圣元门下,还得看你的造化。”
麟羲抬头看着漩庭禅师,只见他长须飘飘,鹤发童颜,瘦削的脸上一双眼眸精光四射,虽身处昏暗却也凛然生威,只可惜他缺了一条手臂,左袖里空荡荡的,但这并不影响他那仙风道骨的气质。
“你起来吧。”漩庭禅师只淡淡地对麟羲说了一句。
麟羲站起身来,漩庭禅师又道:“要想入我圣元门下,须得先经过三道入门测验,只有通过了这三道考验,才能正式拜在我圣元门下,要是通不过,那你就从哪来回哪去吧。费师弟,带他出去,等他通过了前两道考验,再带他来见我。”后一句却是漩庭禅师对费钟说的,说完他就掀开帐幔,上楼去了。
“麟羲,你在外面等我一下。”费钟交待了一句,也跟着漩庭禅师上楼去了,麟羲只好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坐着等。
楼上,漩庭禅师站在窗前,望着屋后的那片竹林。
“师兄。”费钟轻轻地唤了声。
“他果然是个练武的好材料。”漩庭禅师没有回头,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把他那空荡荡的衣袖吹得摇摆了几下。
费钟也道:“是啊,是个百年不遇的奇才,只是还需要好好地调教才是。”
“那是当然,好钢都是慢慢地煅造而成的。”漩庭禅师道,“怎么样,这次出去还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