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

出尘子怪叫一声，险些从椅子上跳起脚来！在这一瞬间，他看向竹渊的眼神都不正常了！

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一切的一切，只需要他破一下魔功而已啊！

出尘子自然不知道竹渊心中的顾虑，还以为竹渊之所以不答应他只是因为魔功这一个原因呢。说实话，出尘子还是很看好竹渊的，否则不管对方的关系跟自己有多么亲，自己都是拉不下来这个脸的！

而现在……自己居然被人拒绝了？！

出尘子猛的吸了几口气，突然恶狠狠的看着竹渊:“小子，你可想好了！回归太上门可是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不，连遇都遇不到的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了？事先提醒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没错，我拒绝！”竹渊言简意赅，但语气坚定，“虽然太上门有更多的资源，更好的环境，但……它不是我应该走的路！”

竹渊在刚才那一会儿就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想了个透彻，坚定了信念的他自然不可能再有所动摇。师叔固然是一片赤诚不错，但自己若真的按他的路走了，那自己最高能成什么样？

当上太上门的门主？

那可真就呵呵了，竹渊会答应才是笑话。

见竹渊信念坚定，出尘子也再没了劝下去的意趣，只得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一走……可真的就再也不回来了啊！

出尘子固然因为竹渊修炼魔功的缘故对他始终心怀芥蒂，但毫无疑问他是十分看中这个师兄留下的唯一的希望的，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提议让竹渊去星辰门的事。

与竹渊分开后，他就一直扪心自问自己做的对不对，但至今也没得出个结果来，但无可否认的是他始终有股淡淡的愧疚感蕴含在其中。而此次来乌镇机缘巧合又救了竹渊一命，出尘子的心里也是挺开心的。

但这小子，怎么就拒绝了呢？！

那自己本来想给他的东西……还给他吗？

出尘子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第一次开始有些踌躇。

这东西太珍贵了，正人君子可用其护道除魔，恶人用可为祸天下，委实是要挑好了人选再赠予。

若是竹渊到了太上门，自然会收敛他江湖人的恶性和心里阴暗的情绪，交给他也无妨，但现在他又不去了……那么竹渊，还能保持住本心吗？

回头一望，却见竹渊正睁着眼睛看自己。那过分漆黑的瞳孔和白的耀眼的眼仁形成了一种强烈恶反差，令出尘子不禁恍惚了下。

简直是深渊啊……

唉……唉……算了……

出尘子叹了一下，苦笑了起来。

自己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啊……

竹渊面色疑惑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师叔，唯见他一会儿惊愕，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惆怅，现在又是苦笑，顿时迷糊起来。自己拒绝了他的提议而已，怎么变了这么多脸？

还不待竹渊细想，只见出尘子已经正襟危坐了起来。这一刻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唯见出尘子双目炯炯的看着自己。

“你不跟我走，我也不强迫你。”

出尘子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出乎了竹渊的意料，但他很明显出尘子还未说完，自然不好插嘴，只得安静下来继续听下去。

“我要你发血誓，此生不堕魔道，不遵魔意；不习魔性，不动魔念。”出尘子说道，“你发下誓言，我便允同你。”

“好！”

竹渊没有丝毫拖沓，当即一口答应下来。他知道这师叔是怕他以后堕入魔道会为祸苍生，因此才特地提了出来。当然竹渊自己也是不想变成那样的，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见他突然咬破右拇指，用内力逼出一滴精血来。那精血受到天地牵引，自发的飞至空中，突然被拽出一个玄奥复杂的图案。见图案出现，竹渊不再迟疑，当即宣誓:

“我竹渊在此立下血誓，天地见证，阴阳共鉴；今日起竹某人开始遵循: 不堕魔道，不遵魔意；不习魔性，不动魔念！有违此誓，天雷轰鸣，神魂俱灭！ ”

念完血誓词后，那精血构成的图案蓦然闪过一丝精光，突然重新凝聚成了血珠，悬浮在空中。

仔细看的话，那血珠的珠壁上竟有上古符文流转，若是翻译过来正是竹渊先前所言的宣誓词。

血珠滴溜溜的旋转，在旋转的过程中其上的血色也是在极速的减少。 到了最后，整个血珠清澈无比，竟与普通的清水无丝毫两样。当最后一丝血色被剥离，那血珠便好像是失去了加持的力量，“啪”的一声掉到桌面上，摔成八瓣。

“天地见证了。”出尘子看着被摔碎的水滴，脸色顿时和缓下来。

“我有一件礼物要送你。”

然而两人都不知道，就在竹渊发下血誓的那一刻，远在荒域的界际山上蓦然雷声滚滚，有如虎吼。冥冥中，一双血红的眼眸似是透过了天地界限，将目光对准了青阳……

……

竹渊把玩着出尘子刚送给他的小瓶，有些恍惚:瓶子是由上古灵晶做的，折射着光泽，森严而优雅，其价值无可估量；可以说，仅是这一个瓶子，即可在这青阳大陆上买下一个地理位置较差的国家来；而里面的东西更是不可想象，来历可谓大得惊天！

“好啦，别看了，收起来吧。”出尘子无奈的看着竹渊，有些无语，“你都看了两个时辰了，还没看够？被有心人盯上，我看你怎么应付！”

“哦哦，好的！”竹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瓶子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戒里，终于感觉舒坦了些。同时也浮现起一抹感动:果然还是师叔对自己最好！

“嗯，收起来就好，这东西对你来说用处很大，不过却也不能太过依赖它。”出尘子有点儿肉痛，但还是很大方的说道。

他也没想到囚牢的戒指里居然会有这种好东西，当他检查的时候可着实是吓了一跳。他相信，这东西即使是放眼整个荒域都是属于那种上等宝贝，必定会有无数人争破了头的过来抢。

而现在居然把这东西给了竹渊，也不得不赞叹这小子的好运吧？

“嗯，谢谢师叔，我……嗯……”竹渊道了声谢，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哦？怎么，还有要求？”出尘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在我面前，你不用拘束什么的。”

“嗯，那我就说了！”竹渊也是爽快之人:既然师叔都允许自己提要求了，自己为什么不提？或许这一次见面以后就只能很长时间以后再见面了，那么最好还是趁着师叔还在，赶紧利用利用！

这想法倒不是竹渊的私心作祟，只是经过了这两次的接触，二人的关系也是升温了许多，一些心结也都打了开；在二人眼里，对方就是类同于自己亲人的存在；对于亲人，自然没什么好客气的。

“我之前看那明柔的招式，真乃玄奥至极……我仅仅是临摹了一招半式而已，便感觉受益良多……”竹渊缓缓的说道，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希望，师叔您临走之前能传授我这门功夫，传个大概也好……”

“哦？”

出乎意料的，出尘子却是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皱起了眉头，开始细细思索起来。竹渊见状，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难道这还是某种隐秘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出尘子才抬起头来，看向了竹渊。竹渊脸色一肃，知道出尘子要说话了。

“其实吧……我教给你这门功法也不是不行……”出尘子缓缓的说道。

这前半句顿时给了竹渊希望，只是他却也未盲目开心，因为他也明白后半句的开头必然还有一个“但是”存在。

“但是……你知道的，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的传承所在，未经允许是绝对不能将这些功法传给他人的。你若是回去了，自然是可以随意修习，不过你这不回去，却想要学‘太极’的……”

出尘子的脸色有些哭笑不得，“我也不能违背门规去给你开后门啊！”

“哦……”竹渊有些失望，却也没强求。他知道出尘子说的是大实话。明柔之所以可以学的到，因为明柔本就是出尘子认定了的太上门弟子。而自己一个脱离了宗门的弃徒的徒弟……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过……”出尘子话锋一转，“我虽然没法系统的教给你功法，却可以教给你这门功法的大纲道序，能不能领悟，就看你的了。”

“大纲道序？！”竹渊脸色一黑，随即苦笑:“好吧，道序就道序吧，有比无强。”

大纲道序，实际上就是一篇蕴含大道智慧的文章，每一门功法都对应着一篇大纲道序，它是天地间所有功法的起源。

道序只是一篇字句，是没有用的，因此先民们需要从道序的字句间推演，经历无数的岁月才能将功法完善。

所以道序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没有丝毫的用处，因为它太难懂了，以至于即使是得到了一篇大纲道序也无法发挥出一分一毫的力量。你总不可能用上无数年月去推演一篇道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