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渊位于帘后,呼吸缓慢,身体紧绷,严格注意着宋小平的一举一动。到了现在,他也隐隐知道了这个宋小平应该是官方的执法人员一类。那个凌老,从他的姓中就可以知道他是凌云宗的人。竹渊不由暗忖,怪不得自己易容后的面貌也登上了通缉令上。看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凌云宗与官方勾结上了。
竹渊已经看到那把琴了,正放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个桌子上。流光溢彩,花纹秀丽,煞是好看,不过并不是婉儿在大堂中演奏的那一把,想来是婉儿自己的私琴。只是桌旁还有一名侍卫在看守,旁边也有几名侍卫在走动。自己若是动了,如果不能在顷刻间秒杀他们,就势必会引来大批的追兵。
那就不好玩了。
所以,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击得手,而后远遁千里的机会,最好快到让他们反应不过来。
典型的杀手作风。
宋小平一颗心都放在了案发现场和破案本身上,并未发觉屋内早已有人潜入了进来。他左右检查了下凌邵峰身上的伤势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行凶者只发动了两次攻击,一次砍,一次拍。正欲再探究竟时,只听“嗯”的一声,靠在墙上的凌邵峰痛苦的哼了一下,竟是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宋小平见状,大喜,连忙站起身来招呼侍卫把凌邵峰抬起来。无巧不巧的,那个守在桌旁的侍卫转过了身。
好机会!
竹渊眼中精芒一闪,身形一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桌子旁边。竹渊不再迟疑,直接伸手一抓,便将琴抓在了手中。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短短半个呼吸间,琴竟是已经被竹渊抱在了怀中。下一刻,竹渊便是要从窗口离开。
宋小平终于发觉了不对劲。他听到风声后脸色陡然一变,一回头便看见了竹渊想要跳窗而出的身影,当即大怒。宋小平怎么说也是半只脚迈入筑基期的强者,竟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在他眼皮底下拿东西,这岂不是赤裸裸的轻视!
一念及此,宋小平伸手成爪,便要近前擒拿竹渊。就在这时,竹渊也跳在了窗台之上,跃了下去。在惊鸿一瞥间,宋小平看见了负于竹渊身后的一柄剑。
剑的体积很大,比寻常剑大上好几倍。
巨剑?
宋小平注意力一转,手上的动作就慢上了几分,致使竹渊成功的从窗口一跃,逃脱开去。心神震动了一下,宋小平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脱口惊呼:
“你是那个叶深!”
无人答话,窗外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在微微作响。宋小平脸色阴沉的转过身,对着旁边还未反应过来的侍卫命令道:
“通知凌老,行凶的凶手,找到了,就是那个叶深!”
“发动兵力,全城缉捕逃犯叶深!”
……
竹渊自然是不会去管缉捕不缉捕的,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去在意。他手里抱着琴往炎阳城外跑,路上的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再回来时,婉儿还在原地等待。不过此时的婉儿不知何时采了几束野花放在了自己的身边。听到声响,婉儿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这一笑,令她身边的花朵都失去了光彩。
竹渊见这笑容之纯净,饶是他见到的美女不在少数,此刻也有一刹那的失神。顿了一下,他又使劲摇头把这异样的感觉驱逐开来。脚上稍稍一顿,就来到了婉儿的身边。
婉儿见竹渊没什么反应,有股失望在心中飘过,却并未表现出什么来。她柔柔的接过琴,仔细抚摸了下,忽然问对面的竹渊:“你知道这把琴的来历吗?”
竹渊摇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情!
“这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也是母亲和我父亲的定情信物。母亲说,我以后绝不能用这把琴给男子弹奏。给弹奏的人,必须是自己的夫君。”婉儿抬起头,看看竹渊脸上闪过的不自然的神色,轻轻一笑:“是小女子失言了,开始吧。”
竹渊脸色一僵,随即便伸出手去要阻止婉儿“姑娘使不得!”
“爪子拿开!”婉儿秀眉一蹙,轻斥一声,把竹渊的手打了下去。见竹渊退缩了,方才“咯咯”的笑了两声。
“铛~~”
优美的琴音从婉儿的指尖传来,竹渊暗叹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双眸。身上常年不散的警戒气势散去,竹渊突然放松了下来。怎么说,他对这琴艺也是略通几分,自然是明白想要好好“赏”琴,自然是不能搞得好像是要战斗一样。
清酒……
独月……
滚滚江水……
好像是融入在了这意境中一样,竹渊仿佛看见了滚滚江边,一名女子独倚桌旁,饮着清酒,举杯邀明月。潮水般的思念之情向竹渊涌来,他分明感觉到了爱人如渊似海般的深情。
这回的醉江月比当日弹的,确是好上百倍不止。
婉儿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演奏,脸色复杂的看着还在沉迷于琴境中的竹渊。好的音乐就是有这种魅力,一旦沉迷其中,就会流连忘返。正所谓一曲佳音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即使是停止了演奏,这种意境也是连绵不绝,经久不息。
突然,婉儿站起身来走到了竹渊身后,而竹渊尚还沉醉在琴音中,对婉儿的动作虽有察觉,却并未回头去看,自然也未看到婉儿眼中流淌过的复杂神情。
婉儿轻轻的伸手,忽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竹渊。竹渊身躯突然一震,他在琴音中看见了一名女子的脸。女子缓缓的转过头来,柔情的看着他,她的脸是那么绝美,那是……婉儿!
竹渊猛的从意境中返回现实,“刷”的睁开眼睛。他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背对着的柔软。低头一看,只见两只玉手双指缠绕在一起,揉成团状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前。伸出绣袍的两只手臂像婴儿般滑嫩,从自己身体两边一直延续到后面。
竹渊虽身为处男,却也有些明白了现在是怎么回事,脸上立刻就红了起来。他结结巴巴的出声,但怎么听都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婉儿小姐,你……你这是何意……”
“公子,可嫌弃婉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