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你也有了点儿催测，唉，其实若是论辈分来说的话，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出尘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你和他……真的很像。”

竹渊憋了一下，半晌才挤出一句：“……他只是我师傅。”

“我知道！”出尘子翻了个白眼，“你想哪儿去了，那老东西教出来的弟子真跟他是一块木头刻出来的！”

“能说说吗？”竹渊问道。他没法去接出尘子的话，因为他对师傅老一辈的事毫不知情。而他并没有去怀疑出尘子的话，因为自己师傅的道号只有自己知道，其他外人一概不知。这是师傅切实告诉过自己的。

“好，我就告诉你一点儿。”出尘子长叹口气，眼神不断的变动，应该是在缅怀什么。顿了顿，他终于出声：“我叫出尘子，他叫入尘子，他是我师兄，我们同为太上门的弟子。”

“太上门？”听到这陌生的名字，竹渊不禁嘀咕了一句。这也不是三大隐宗之一啊？

“别管这些细节。这个宗门的事，等到你以后走出这个大陆，到了无尽海域后你会知道。”

“哦。”竹渊乖巧的点点头。关于大陆之外无尽海域的事，他也从野史上稍微了解了一点儿。据说那是个精彩而又残酷的世界，远非这小小的大陆可比。虽然竹渊还是有些怀疑野史的真实性，不过看这样子……貌似是真的？

“嗯。”出尘子很满意竹渊的反应，便接着往下说：“我和你师傅虽不是一起长大，却情同手足。入了太上门后，他因为年龄比我大五十岁，便当仁不让的做了师兄。后来……我们决裂了。”

“决裂了？”这转折令竹渊一阵错愕。他好久才回过神来追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女人！”出尘子一瞪眼，“总之很狗血，也很俗套。但不得不说，古今情字最伤人。我喜欢她，她喜欢你师父，这一来二去，中途再发生点变故一类的，所以就决裂了。”

哦，原来是师傅的桃色绯闻，竹渊心里暗想。

“那女人和你师傅结为连理后，我们再也没见过。但毕竟关系曾那么好，所以或多或少也保持着一点联系，但也只限于确保对方还活着的程度。你师父过得很好，他天生静脉堵塞，所以无法拥有强大的实力。但他在一些奇门技巧修仙理论方面都很有天赋，相信你以前在与他相处时也感应到了。”

“后来不知怎的，那女人在一次意外中与他失散，从此杳无音信。我怒极，去找他理论，却被他一脚踹出了房门。我从来没见他如此失态过。虽然他实力不如我，但他身上当时的气息却是令我感到一阵心悖。那是……焚灭一切的暴怒与哀伤！后来我走后，他就不知何故来到了这小小的大陆，从此我们便切断了联系。知道……十年前，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给我传了一封信来。”

“信上说，他找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弟子，但他却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因为他收的弟子，是天煞孤星。”说着，出尘子把视线投向竹渊，别有深意的说道：“也就是你。”

竹渊无奈苦笑，不做评论。

“他说让我照顾你一二，但——”出尘子突然将道袍解开，胸口一敞，露出胸口上的狰狞伤疤，“我遭遇了变故，遇到了几个老朋友，所以就耽搁了十年。”

竹渊看着伤疤周围的神秘纹路，眉头稍稍一皱。看得出来这是个很强大的敌人，否则不可能在给敌人留下的伤口周围留下类似于“道痕”的印迹。

“现在，我来了。”出尘子温情的摸摸竹渊的脑袋，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惋惜，“虽然很抱歉你小小年纪就历经苦难，但我恐怕暂时无法完成师兄交代的任务了，只能和你待上几天而已，几天后我就要离开。那群人不会放过我的，我待在你身边，有害无益。时间如此紧迫，我会在这几天，回答一切你所问的问题。当然，一些绝密的事是除外的。”

……

炎阳城的一处饭店，包厢内的竹渊和出尘子对面简单的放着两碗米饭和一碟小菜，两人均未动筷。

“师叔，这世界构成是什么样的？”

轻呼了一口气，竹渊出声打破了这片沉寂。这位突如其来的师叔不能长久的陪在自己身边，竹渊也不煽情，直接开始咨询问题。

出尘子笑笑，似是早已料到了竹渊心中所想。稍稍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这才出声：“这个世界，很大。”

“多大？”

“咱们现在所处的这青阳大陆，不及其亿万分之一。”

竹渊一阵咋舌。他本来以为自己以童稚之躯便走遍大陆，已是阅尽了世间百态。没想到，自己却还未接触到这世界的冰山一角。

“大陆之外，是无尽海域。海域中，也有无数像这里一样的大陆，但总体实力有强有弱。无尽海域的中心，也是这个世界公认的中心处，是一块极为广袤的另一大陆。号称——荒域。那里的人实力极强，举手之间，搬山倒海，不在话下。更有大能者即使是偷天换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竹渊听到这番言论，不由得苦笑。这……太神话了吧？

但这却是真的！

“世界上的战斗族群并不仅仅，有人类，还有精怪，神兽，魔兽……许许多多的种族。现在这个大陆太偏远了，那些种族都看不上这里，也就只有数量极为庞大的人族才有兴趣在这里扎根。不要因为他们是异族而小觑了他们。许多异族强者的实力，都可以称得上是传说级别……”

“打住，打住！”竹渊连忙制止了出尘子要向下说的话，“师叔，这些东西格局都太大了，你看我这弱鸡一般的战力……所以还是等我走出了那一步，再去自己探索吧。我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

“嗯？那好吧。”出尘子反应过来，也是意识到自己所讲的层次太高了，对于现在的竹渊明显是可望而不可即，不由讪讪一笑。同时，他也用欣赏的目光看向竹渊。年轻人懂得知进退，是好事啊……

“咦？”

看着看着，出尘子突然眉头一皱，惊咦了一声。问道：“渊儿，你……多久没有突破了？”

“突破？”竹渊听得，一阵茫然，“什么……突破？我不知道啊？”

“我是问，你现在什么实力，练气几层？我怎么丝毫看不出你的实力？”出尘子心中突然烦躁起来，脑中闪过几丝不好的预感。

“我不明白……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突破过……哎，师叔，你干嘛！”

只见出尘子突然一指点在了竹渊的胸口处，将竹渊的身体牢牢定住。接着，他用一种极为奇异的手法开始推拿竹渊的后背。半晌，竹渊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额头上慢慢渗透出了几条红色的纹路。又过了一会儿，红色纹路布满了竹渊的额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图案的周围画满了不知是什么种族的文字，歪歪曲曲，极为深奥。

“果然……”出尘子喃喃说道，双眼有些失神。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手将竹渊身上的穴道解开，而后猛的一握拳，“他还是把《虚空魔典》交给了你啊……”

“什么？”随着穴道的解开，竹渊额头上的纹路也瞬间消散。他疑惑的看着出尘子，“什么《虚空魔典》？”

“入尘子那家伙，是不是让你修行了一本功法？然而这本功法你修炼的时候就像是喝了白开水一样，半点儿感觉也没有，但实力却是增长得绝不含糊？”

“是……”

“功法是不是用羊皮纸做载体集合成的一本古籍样式？上面没有任何名字？”

“是。不过，有什么问题吗？”竹渊疑惑，满脸的不解？

“问题大了！这东西是魔道至典！”出尘子抓着头发，“我就知道那老小子从虚无空间里拿出这东西一定没好事，没想到他真的给你修习了！那家伙想让你成为所有正道人士的公敌吗？”

“这……没什么关系吧？”竹渊眨巴着大眼睛，“实力提高到他们无法制裁我不就行了吗？”

沉默了一下，出尘子苦涩的出声：“渊儿啊，你可知道……修炼过这本功法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这个……”

“第一个修炼这功法的人，号称‘无天魔尊’，一生纵横天域，无人能敌。但修炼到后期走火入魔，发疯自爆，直接轰碎了一整块儿比这里大十倍的大陆”

“第二个修炼的，号称‘天际妖道’，修炼到最后六亲不认，在荒域大开杀戒，仅一日就残忍屠害了千万高阶修士，更别提被殃及池鱼的平民。最后由所有种族强者共同出手，才将此人杀死。那一战，陨落了数百名各族高手。”

“第三个，号称’菩提修罗’，最后也是神志不明，凶悍异常。在荒域肆虐了一段时间后，被所有种族强者共同封印。不是不想杀他，实在是他的功力已臻极致，想死都难。直至现在，他的封印还保留在荒域西北角的界际山上，至今仍是隐患。”

“此三人皆是当世英豪，但最后都是如此黯然结束传说。”出尘子满脸凝重，“你想到什么没有？”

“这三位前辈，好牛逼啊……”

“牛逼个屁！我是让你看他们的牛逼吗？”出尘子低声咆哮，“所有修炼这功法的人，最后神智没有一个不被血气侵蚀的！我劝你，赶紧放弃这个功法！”

“不！我要修炼它。”竹渊拨浪鼓似的摇头，“它是师傅给我留下唯一的东西，而且，我有信心能够控制它！”

“你……你想用魔功来走正途？”出尘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知不知道，那三位前辈曾经也是自信满满的说能控制，结果却……”

“他人不是我！”

竹渊眼中，一片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