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玉,你说给我们的孩子挑什么颜色的小帽子呢?”一个女子动听的嗓音忽然在育婴店内响起。
小雅?艾晴天摆放商品的手指一颤,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不可能,艾晴天心想,范小雅在北回归线以南的荻城,而自己已经逃到了北回归线以北的雪都,分属一个国家的两端。如非提前约定,断不可能再见了。
“你决定就好。”男子温柔低语。可就是这短短的五个字,让艾晴天心头一沉,眼泪夺眸而出。
两年,两年了,已经两年,没有感受到你的音容笑貌已经有七百个日子。艾晴天全身颤抖,手脚冰冷。
那温润的嗓音如同电流刺穿晴天的每一寸肌肤,让她痛的无法呼吸。
她不觉苦笑一声,是啊,沐长玉来了,虽然离她仅有十步之遥,可对她来说,就像隔了一个世界。何况,还是带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可以忘了范小雅的声音,但她又怎能忘掉早已深深烙在生命里的沐长玉的声音。
长玉,长玉。细水流长,君子如玉。
殊不知两年前,那沐长玉也是她晴天的长玉,如今呢?你是不是真的成了小雅的长玉?
想着这些,艾晴天不禁苦笑。你沐长玉的生命里,我再也不要踏足,永远。
“晴天,是你吗?”沐长玉抬头点烟,却突然眼前一亮,疾步走向艾晴天,语调凄然。
“不,”艾晴天强忍泪水,礼貌的说道,“先生您认错人了。”
虽然她已经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指甲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掐入肉里。
“晴天,我知道是你,我又怎会不记得你的背影呢?”沐长玉急切说道。
呵呵,背影?沐长玉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把我艾晴天当什么?难道你说那个背影是我那就一定是我吗?凭什么一切都要你来判断?
“先生说笑了,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艾晴天嘴角上扬,可心却早已沉入万丈深渊。
是的,现在的她,早已学会了用笑容来伪装自己的情绪,笑得越开心,她的心,也会越冷。
沐长玉,你可知道为了你,我抽脂,隆鼻,削骨,毁声,改名换姓……无所不用其极。
而现在你再见我,单凭一个背影就说已经认出了我,呵呵,哪有那么容易?
“不,你就是艾晴天,你就是!”沐长玉嘶吼着说,眼睛充血望着一步之外的艾晴天的背影。
“长玉,人家都说了不是晴天,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范小雅想起刚才沐长玉因为一个与艾晴天相似的背影就如此痴狂,不由满头冷汗的说道。
“不,她就是艾晴天!她就是!晴天,你快说呀!说你就是艾晴天!”沐长玉眼冲血丝剧烈的摇晃着艾晴天的双肩。
“长玉,你别傻了,你听这位小姐的声音,怎么会和晴天的声音一样呢?”范小雅努力想要唤回沐长玉的理智,要知道,沐长玉可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这位小姐说得对,我不是你嘴中的什么晴天。我是万徽。”
万徽万徽,万念俱灰。
艾晴天转过身望向他,那冷淡陌生的脸庞让沐长玉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抬眸望向那个背影酷似沐晴天的女人,确实,是大不相同的。
艾晴天有两只会说话的弯月眼睛,小鼻子绵软而又上翘,唇珠轮廓分明,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连鹅蛋脸上的婴儿肥都让人心生欢喜,再加上因为爱吃美食而身材微胖,整个人看起来可爱又清纯。
可面前这个女人的眼睛又大又圆,睫毛像旺盛浓密的青草,经过睫毛膏的涂刷一致上卷,水晶漂唇又恰到好处的点缀了白皙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增强了五官的立体感,脸型瘦削,但却是标准的瓜子脸。
是啊,不同!沐长玉苦笑一声,别开了那张脸,抬头朝天空望去。
此时,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与玻璃窗外的天空形成一道衔接着的优美的弧线。沐长玉剑眉英挺,薄唇紧抿。帅气精致的脸庞此时却蒙上了一股抑郁的色彩,也因此引来了那些女店员的关注。
‘’我再也找不到我的晴天了。‘’沐长玉双眼无神,满脸怆然的说着,“抱歉,是我认错人了。”
还未等艾晴天回答,他便已经转过身朝外走去,一刹那,苍老了很多。
“晴天,我能否再见到你,在某个像这样的九月。”沐长玉边走边喃喃低语。
落日残余的辉光撒在他的身上,给沐长玉添了几分落寞与沧桑。而在他的身后,范小雅顾不上五个月的身孕,疾步紧追。
艾晴天听到他的低语后,自嘲的笑了笑,这样的九月,是说像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九月吗?两滴泪从眼角滴下,悄无声息。
艾晴天闭上双眼,回想起那和沐长玉度过的十二年,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