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雨在迷雾中飘飘扬扬,有些随意,更多的却是冰冷而痛苦。
漆黑得发亮的法拉利如利剑一般从雨点之中划过,若把世界间隔成分明的两块。
时间似乎都凝固了,它在路的首穿行到尾后,半空中的雨才匆匆地滚下地面。
从郊野中穿行,它像一只舔舐着毛发的狮王,要直抵那远方被更多雾水缠绕的城镇。
似乎不存在打滑的问题,它仿佛踏着波澜向前,每一个水坑都在法拉利驶过的下一秒才爆发出绚丽的礼炮。
仿佛是提前了,又似乎是故意的,法拉利在离下一个弯道很远的地方开始换挡,拉起了长长的弧线,就像打滑了一样...
可它在狂雷惊呼的下一秒稳稳地到了弯道另一面,加着最大的速度继续往前路呼啸。
溅起的水花与落下的水点呼应,就像迎接着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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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惜啊,今天下了雨...”徐白准时来到食堂吃饭,这次刷的还是周警监的卡。
“诶,吃慢点,都是我的血汗钱!”周警监前一天好看着这个男人不太喜欢食堂的饭,结果今天开始,他却拼命吃。
“别说了,我彻底没有了经济来源!”徐白悲愤,没想到自己的银行卡冻结了,原因却是因为假名字,可惜他还没有办法去解释,解释了也是事实。
“那也别拿食物撒气啊!”周警监心疼不已。
“但是我的胃需要他们的慰劳!”徐白义正言辞。
“对了...今天专案组抽调的人就要来了。”周警监说道,“似乎他们是很厉害的人呢,或许都不需要你来帮忙了。”
“想撇开我?没门!”徐白完全不同意,“我与那些家伙的思路都不同,很可能让案子提早结束...”
“第二个人已经死了几天了,可是我们还没有进展...”周警监并不看好他。
“放心...”徐白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不信,“我们会成功的!”
“是我,不是我们。”周警监变了脸色,“因为我已经正式编入了专案组,所以你可以不管这件事了。”
“算了,就我也行,给我资料...”徐白退而求其次。
“这也不符合规定,而且谁知道你跟凶手是不是一伙的。”周警监一副我早有预料的表情,“每次都是你来到现场后才有第三束花的,说明你跟凶手脱不了干系。”
“怎么会..”徐白感觉这推论挺无聊的...
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得,瞳孔一缩,竟觉得冷气扑面而来。
“怎么可能...”
徐白好像是在问周警监,但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你真的认识凶手?”周警监也诧异。
“不认识。”徐白眼里的迷茫在瞬间消散,“但是我确定我必须抓住他。”
“你不合适再办这个案件了,因为你知道点什么却不上报!”周警监拍了拍餐桌,“就凭这一点,我都不能让你再接触案件了。”
“我觉得,这个案子根本就是围绕我展开的。”徐白闭眼,“虽然没有依据,但是就凭着直觉,我就知道他们找到我了...”
“他们是谁?”周警监穷追猛打。
“你不会想知道的...”徐白转过了头,“起码你就不用知道自己的努力有多么可笑了。”
“你什么意思?”周警监深刻地感受到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是多么快的一件事。
“你的作为毫无意义,而我却可以让你有所作为。”徐白用手指蘸了一点汤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类似于上下阶层排列的图形,“起码,我们能从角落里慢慢地打上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周警监忽然觉得徐白清楚许多事情。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已经逃不出一张网了。”徐白比划了一下,“巨大的网,或许以前觉得逃出了它的攻击,但也是一种幻想,可能至始至终,都没有脱离这些阴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周警监觉得这种半遮半掩的话,总让人好奇心提得很高,但是总是没人会揭开它。
“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了,以后我一个人进行调查这个案子,跟你们不是一路调查的...”徐白说道,“我觉得我们的赌约可以继续。”
“哦,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吗?我们专案组来的可是精英啊...超出想象的精英。”周警监自我嘲讽道,“我都是因为负责这个案子,知道的多,只算向导罢了。”
“那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到?”徐白问道。
“这个可以告诉你。”周警监笑了,“按照今天下了暴雨的情况,或许要明天或者后天来,或许是堵在了南昌,现在因为雨太大,天气太恶劣,两地的路都封了...”
滴滴滴...
电话响了,徐白摸了一下口袋,然后表示不是自己这边的。
“我的电话...”周警监拿出了手机就跑到门口接通了。
“嗯嗯...什么!”周警监嘴巴都能装下一个西瓜了,“抽调来的人员,专案组就差我一个没来了!”
“哦哦!我马上过去!”周警监挂了电话,然后回头匆匆说了一句‘我有急事要走了’就往外面跑去,丝毫不惧外面的狂风暴雨...主要是怕扣工资或者被领位骂吧?
徐白把清汤往嘴里一送,幽幽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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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直而消瘦的俊朗男子用食指与中指夹起了一片柑橘,迅速地塞入了嘴唇中。
他像是出鞘的利剑,让人惶恐,但却透漏出自信的光辉,气质完全是男神范,而相貌更是没有死角。
身上服饰是本地治安的标准出警装,虽然是匆匆拿到的,大小并不合适,但是却让他看起来有了一份桀骜不驯的傲气。
“哎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姗姗来迟的周警监嗓门还是一向地大,仿佛做错了事就是其他人。
“真不愧是小地方的治安呢...这么没有风度。”冷冰冰的女人说道。
周警监刚想反驳,结果看到了女人那与众不同的警服肩上竟是绣着两杠四星。
那是一个上校?
“张岚,不要这么鄙视别人嘛...毕竟他也算是我们专案组的成员呢!”外貌清纯的女人穿着厚实的粉棉袄,显得有点小可爱,说话的尾音总是带着绕,感觉很有风格。
“进入主题吧,别管这么多其他不要紧的事情了!”一个大汉叫道,他身上穿着的警服明显大小不合适,看起来就像随时要崩开一样,“我们先来自我介绍吧,我叫常岳!”
说话总是加重音,这习惯于周警监正好相似。
“我叫做公孙月。”棉衣可爱女人甜甜地叫道。
“我名为宫芹篾。”俊朗男子吞下了口里的水果,“接下来一段时间就需要跟你共事了。”
他并没有像那个张岚一样直接开口讽刺,但是眼里完全就是不屑,摆明了不把周警监当专案组的正式一员,或者说,只是把他当做混功劳的酱油党了。
“灭?灭绝师太的灭?”不能对女人发火的周警监只能讥讽这家伙了。
“咦,他说了那个字,还说了那个词,完全跟那个人当初说的一样诶!”公孙月表现得极为夸张,“马上要发生可怕的事情了。”
“他还真敢说诶,当初那个人可是...”张岚扶额。
“不知者无罪嘛...谁来拦住芹篾啊!我怕我拦不住...”常岳流着冷汗说道,强健的体格并没有给予他击败宫芹篾的信心。
他真有这么厉害?周警监猜测。
下一秒,周警监就发现自己压根不用猜想什么了。
宫芹篾只是冷冷一笑,忽然如豹子弹跳般地突进到周警监身边,就连常岳都没有拦截下来。
而周警监,仅仅是勉强用眼睛跟上了他的速度,但是完全没有躲避的可能...
咚!
第一下是肘击,宫芹篾猛地跳了起来,下一瞬就借着弹跳而下的助力狠狠地击打在了周警监的头颅上。
脑海在刹那间变得空白,只是觉得浑浑噩噩,思维能力仿佛消散了,下一瞬间各种的不适才喷涌而来。
但是周警监已经被放到在地了,每一拳每一脚都实实在在地挨着了,很痛,但是不至于有伤。
他简直就要昏厥了,若不是死撑着一点面子——虽然在被虐打的情况下,已经完全没有了面子这一回事。
“挺坚强的啊...”常岳说道。
“切,一般般。”张岚淡淡地说道。
“这种身体素质受到芹篾的击打能不晕,已经有很大毅力了。”公孙月同情道。
张岚反驳:“这不是很正常吗?芹篾下手自有分寸,不会伤了人的。”
“不,我的分寸是打晕为止,向那个人学的。”早已停下了手的宫芹篾表现得很轻松,“不过他没晕,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怎么做到没有晕倒的啊?”对宫芹篾很有自信的公孙月忍不住向周警监问道。
“嗯...我看看...”常岳把一动不动的周警监翻了一个身,探了探鼻息,“呃...晕了,只不过是睁着眼睛晕的,这算不算还行啊...让门外守着的人去带他到医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