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之中沉思。
没错,我并没有着急地点着蜡烛。
我与王伟唯一的相同点,就是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鬼,而我了解得更深一点,那就是人比鬼更加可怕。
我所需要的是真相,不求可以救助别人,只是需要自保。
所以,我值得为自己的生命冒这个险。
其实,这是一种几率的冒险,以小博大,对我而言不足为奇。
安逸的夜晚总是无趣的,特别是心里有了想法,就更是睡不着觉。
今天吃的东西都被我一类一类地归纳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说实话,这是赌命的一夜,要是知道自己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我相信没有人会比我更镇定了,踏实睡觉的那是认命而不是成竹在胸。
一旦到了这样的时候,我心里想的东西就会太杂太多,也与现在情况来说毫无用处。
内心里的纠结终究没有过多的影响我,在实际中,我的汗水却浸湿了被褥。
11:57、11:58、11:59...
12:00!
传说中妖魔最盛而人气稀薄的时刻,也是鬼故事里最容易撞鬼的时候。
然而却风平浪静。
睡吧,看来今天就算有什么事也管不了的。
忽然,在这时又传来了脚步声。
像是来回走动,又像是跳动,反正那既不像皮鞋也不似高跟鞋的声音又出现了。
还是听起来在我的门口。
12:01!
我记住了这个时间,然后一直盯着黑暗中的正前方向。
门,就在那里,而脚步声,就在门外。
最终,脚步声还是离开了,从楼梯而上,再次来到了二楼。
我悬着的心也重重地跌回肚子里。
果然,没错。
我虽不敢保证自己的猜想能够完全准确,但是十有八九会是正确的!
一如昨日,它在楼上踱步。
谜一般的手法,演绎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是的,如鬼魅般,在人们出现时就消失,根本就是不存在!
楼上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看来跑出来看的人不少。
估计,他们也是整夜未寝,就等着这一刻。
他们吵开了声,主题就是一个:走廊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
我也坐不住了,推开被子就要上去。
希望,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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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周环大叫,“还是没有人?”
“别装了,我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你一个人,说明就是你吧!昨天也是你!”齐丽越叫越大声。
“不是我,你看方洋这小子还没有上来,肯定是他!”周环辩解。
“谁说是我,昨天我上来了,你说是我,今天我晚了一点,你又说是我。”我楼梯间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你小子...”周环色厉内茬。
“别吵了,我觉得事情比你们想象得简单。”王伟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知道是谁了?”周欢不敢置信。
“答案是没有人。”王伟说,“我的意思是没有人走路,实际上,只是障眼法。”
“怎么回事?”周环贫瘠的大脑根本想不出来更多的东西。
“是这个。”王伟敲了敲墙壁。
一点一点的撞击声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实际上,这个旅馆的隔音效果很差,而且带有回音壁的效果。”王伟解释,“犯人就是利用这个制造出了人在走路的假象。”
“那么每个人都有可能这么做了?”周环松了一口气。
“绝对不是。”王伟提高了声量,“这所需要犯人有足够的节奏感,手指的节奏感。”
“节奏感?”周环疑惑。
我倒是有了些想法,但是比起王伟现在的思路,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但是至少我确定我比他多掌握了一个更为重点而被常人忽略的因素。
“比如,弹钢琴或者其他乐器的手,学艺术的也沾边。”王伟说着就看了看周环的手。
“我肯定不是。”周环不满。
“你的手确实不够精细。”王伟认可。
然后,他们就开始检查各个人的手指。
说实话,我们都是艺校大学生,大部分人都有着功底,特别是社长、齐丽、胡勇,他们有着或多或少的乐器基础,而我也学过美术。
“对了,董红似乎也是学钢琴的。”社长仔细想了想。
“董红呢?”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有一个人不在人堆中。
“我们去她房间看看。”王伟果断地冲在最前面,一如既往。
剩下的人也不敢独自待在原地,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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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至于可以天真地以为董红不出来就是睡着了。
此时的一切也验证着这一点。
第一次看到董红安静的样子,但是裸露的牙床却让她比以往更加可怖。
“啊,这是什么!”周环踩到了什么,差点摔倒。
是两片肉条,准确来说是嘴唇,剥落在地的猩红肉条如两只红色的大虫子,其中一条还被踩得瘪烂。
“怎么...”苗清还没有说完话,就已经呕了一地。
这是我们所见中死得最为恐怖的一位,起码车祸中身亡的余鱼我们也没有见着尸体。
她像在笑,又似在怒吼,最后又看起来像是嘲讽。
死了还是那么地讨人厌。
“快来看,这是什么?”齐丽叫开了,“好像是遗书?”
“哪呢?”周环一溜烟就往那边跑去。
“这...”齐丽的眼神变得古怪了起来,然后两只手就蒙在纸面上了。
“你怎么遮住了这张纸?”周环哪肯齐丽敷衍。
“你们还是别看了...”齐丽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很伤心情的。”
“看到一个尸体已经让我没有好心情了!”周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趁齐丽不注意把纸抽了出来。
“上面写着...”周环的脸色怪异了起来。
所以人都被吊足了胃口,都挤了过去。
洁白的纸面上留着潦草而显得疯狂的字迹。
‘如果我死了,都是怪你们这群无情无义的禽兽,蜡烛!连蜡烛都不给我!你们都该死!都该去死!如果我死了...我一定化作厉鬼,一个一个地夺取你们的性命!’
“真是一个白痴。”王伟对这个本就不理智的女生完全没有好感。
“诅咒我们?”周环都想把这个刻薄女人的尸体切成两半。
我倒是想起今天中午,她就开始疯狂地借蜡烛了,最后一无所获而绝望。
不过,我想到的只有活该两字。
你到死都以为有鬼,你认为你能化作厉鬼,然而杀死你的并不是鬼怪,而你也终究只是死在仇恨里。
我心里悄然滋生出莫大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