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办公室,很普通的办公室,几个穿着正装的人坐在桌子前工作,办公室很整齐。
办公用品也摆放的十分到位,还好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每个人都在很认真的画着什么。
我注意到一个背对着我的人,原因是我觉得它的背影让我感到熟悉。
他头顶戴着和这货架上一样的军帽,低头好像在计算什么,很着急的样子。
我看不见他的正脸,但是我非常想看,因为我总感觉看见他能让我想起些什么。
这时,那个人说话了,大骂道“完全就不可能,如果是这样,我们都得死!”说着转过来把一个黑色的本子扔到对面的桌子上。
对面桌上的那个女人接住翻看,神色变得非常紧张,她开始对剩下的人说着什么。
可是我完全听不进去了,因为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熟悉的脸。
那是我的父亲--王应军。我诧异极了,难道在我出来这段时间父亲也死了?
还在阴间找到了工作?可想想又不对,如果他已经死了,为什么刚刚还会说他们都会死。
我继续观察着不远的那个熟悉的男人,却又忽然觉得他好陌生。他太年轻了,我甚至觉得他并没有比我大几岁。
我现在才觉得父亲原来说他年轻时特别帅是有道理的,无奈我长得一点都不像他,我眉宇间少了他的那些英气。
难道是我穿越了?上帝想让我看看父亲年轻时有多帅?上帝没这么无聊吧。
我看见父亲忽然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看看还能不能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然后就走出办公室,门被嘭的一声带上了。
我这才开始注意自己的处境,我就这么被困在两行衣架中间了,两头都是墙,都是死路,这和监狱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呆着,那么是谁带我来的呢?我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摇了摇衣架,这古老的衣架立刻吱嘎吱嘎地晃动开来,还有一个皮带次溜一下滑了下来。
皮带扣掉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啪啦声响。
“谁?”离衣架最近的一个男人立刻掏出了枪,对着我站的方向。完了,我心里只有这么一句。
那年轻时的父亲还没有我,肯定不认识我,我可能马上要成枪下冤魂了,等一会逮住了说不定还是父亲下令枪毙我。
我蹲下,没再发出声响。“你最近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旁边的男人对着举枪的男人问道。
这个男人应声放下了枪,“也是,反正咱也活不长,有什么可怕的,不都是死么,就是个时间问题。”
那旁边的男人对着缝隙看过来,我觉得不对,就换了一个位置,这次我小心地背靠着架子喘气,没敢往外再看。
可是衣架后面忽然伸进一只手把我的脖子死死掐住,我几乎窒息了。
他把我的头从衣架缝隙中拉出,拿枪对着我的太阳穴“说吧,谁派你来的。”
我眨了眨眼适应光线后惊讶地发现,面前捏着我脖子的人居然是罗镇!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根本说不出来,我心想,你他娘的这么不够意思,
爸爸帮你看这么邪门的店一分钱没挣还差点死在地下室里,没死成来到这个鬼地方你还要掐死劳资!
我心里还没吐槽完,父亲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大喊“怎么了?”罗镇笑笑“抓了个毛贼,年纪不大,你说怎么处置吧。”
父亲神情复杂的看了看我,我心里大喊,爸爸是我啊,我是小续,你别杀我,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可是如我所料,他并不认识我,而是把我的头往旁边推了推,露出了我脖子后面的胎记。
我知道我的脖子后面一出生就有一块特别标准的正方形黑色胎记,长得有棱有角的,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特殊的人。
眼前这个父亲严肃的捏了捏那块胎记,痛得我大叫,这一点都不像我的父亲,他明明是个温柔的人,一直对我那么好。
我突然好想哭,可是忍住了,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立刻去枪毙,把那块胎记切下来,然后我们离开,此地不可久留,我看,我们也比他活得长不了多久了。”
父亲突然下的令让我从头凉到尾。死也不给我留全尸啊,还要割我胎记,你居然这么残忍。
我心中油然而生的恨让我的胸腔万份痛楚。
如果你以后知道,我是你儿子,你会不会伤心呢,你不会很快死的,至少我长这么大你都没事,可是我现在,要被你杀死了。
绝望让我放弃了挣扎,我就这么软软地被这些人拖了出去,我躺在门外,阳光照在我脸上,我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我忽然看见远处的两棵大树,觉得无比熟悉,可是我没有力气再站起来看清楚了。
天空很蓝很蓝,这个日子美好的像我刚踏入吉平商店那天一样,却将是我的忌日。
我苦笑着,感到有个人绑起了我的手,把我扶起来跪着,正对着那两棵大树。其实你们不绑我也不会反抗,更不会跑,我心想。
我观察到那两棵大树比我当时在吉平商店看到的要矮一些细一些,但形态却非常相像,连间隔的距离都大致一样。
遗憾的是我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想更多了,冰冷的枪口已经顶着我的后脑勺,我清楚的听见了上膛声。
我感觉到了身后站的人是罗镇,心里冷笑道,看以后谁给你看店。
“你有什么话要说么?”罗镇冷冷地问。“你们会后悔的。”我几乎不假思索的答道。
他明显愣了一下,可是我听见父亲在后面大喊“快点啊,愣着干嘛,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声音里带着急切与愤怒。
我心里想着啊,老爸啊,平时没见你干什么打头阵啊,怎么断子绝孙这么积极。
我听见了很大的一声枪响,闭上眼睛去好好感受死亡的痛苦,可是一点都不疼。
我睁开眼,看见那颗子弹就这么射在了远处的那棵树上,接着我感到枪托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就倒了下去。
砸的真重,后脑勺的血顺着我的脖子流到我的嘴里,居然甜甜的。
“孩子,以后不要到这种地方来,不管你听见了什么都不要多想。“身后的男人喃喃地说道。
我听见了皮肤被划开的声音,我知道我那引以为豪的胎记要离我远去了,
不过罗镇还蛮有良心,居然用这种方法保住了我的命,如此巧妙的逃过了老爸的火眼金睛。
我听见那一群人的脚步声远去,想要爬起来,却发现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手还被绑着,我就这么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睡着了。
我感觉越来越暖和,越来越舒适,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下了我一人,安静的可怕,却又让我感到了安详。
过了一会我觉得有人在动我的头,我眼睛睁不开,但能感觉什么东西在往我头上缠。
妈的,这群人里还有回来验尸的?我可能要被缠成木乃伊被放到棺材里了。我就这么一动不动的任人摆布。
可是这个人只是缠了我的头顶就不缠了。我心里一紧,纳尼?难道只要头?爸爸可没有死啊,死留个全尸啊!
我躺直了等待着旁边这个不知是大哥大姐的砍我的头,绝望极了。可是半天都没动静。
“这个时间该醒了啊。”我听见旁边的人低沉的嗓音,心想着咋那么像林哥,难道是林哥他爸?知道我还活着来救我啦?
我有点激动,我大喊我就是还活着!可是好像并没有发出声来,只是感觉有条湿毛巾敷在我的脖子后面。
我已经准备好接受巨痛了,那么大的伤口你还给我敷毛巾!
什么都没发生,难道我没有痛觉了?
我使出浑身的劲睁开眼可是又疲惫地闭上,但随即,立刻睁开了,因为我刚看到了我那小店的天花板!
“你醒了。”林哥的大脸在我的正上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吓得坐了起来差点和他的脸撞上。
当我看清了环境后舒了口气,我果然在小店里,在柜台边的长椅上躺着,身上还盖着林哥的外衣。
我摸了摸脖子后面,并没有伤口,头上倒是真的缠了好几圈绷带。
“我怎么回事?”刚刚的记忆翻腾而来挤得我脑袋疼的一颤。“你好好休息吧。”
林哥拍拍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担心的看了看我左脚的红珠子,然后扶我躺下,帮我盖好他的衣服扭身离开了。
我也真是累了,又昏昏沉沉的睡去,我真的觉得,我可能马上就疯了。
这里一定有蹊跷,所以我一定要去探索真相,鬼门关走了这么多回,我真的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