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城堡

“赵昀姐，既然这个城这么大，为啥没在中国旅游报上出过名。还有啊，为啥悬崖下的人都认为这是个镇子。”

我和赵昀姐走在前往城池的缓坡上，景色好的出奇，气味清新的像是深井里的水一样。

“啊，这是虚空术士造出来的假象，为了不让虚空术和英雄这两个特殊的群体被外界知道。人类一直受到英雄的保护嘛，一直将英雄当做神来看待，既然成神了，自然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嘛。至于虚空术士那些家伙嘛，他们不是一直标榜练习道术就是修仙嘛，以前有道行的人才敢到这来一睹神的风采，最近观念改变了很多，他们也不怎么尊敬咱了，只要是大家族有才能又没希望成为英雄的就送到英灵城来了。要说起来的话，大概是因为我们学校被国家给收买了之后，那些家伙突然觉得我们跟他们这些一直以来就给当权者服务的家伙也没啥区别了，所以才敢这么嚣张吧。那些家伙也真奇怪，拼命保持家族血统，希望出个英雄臭牛逼一把，又在各个方面贬低排斥英雄。”赵昀姐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对了，这座城有点奇怪，很有西洋风格。它是300年前西洋炼金术士随着传教者越洋前来时造的，要说也不全是外国人一手建起来的，他们刚来时与道士们的人打得不可开交，后来不知道是哪个英雄给他们讲和，加之大家都领教了各自的厉害，学术式的人啊，只要知道厉害的东西都想学到手，这一点东西方都一样。于是他们合力造了这座城，后来一直交流不断，中西合建了虚空社。可以说这里算是中国当时最开放的地方了。后来新中国执政了，废除牛鬼蛇神啥的闹到这来，派大炮日夜轰击，当时这个城里的唯一的英雄就是咱校长啊，靠虚空社后援，据说只用一个大招将几千军队全灭了，所有人连校长到底用的啥武器都没弄明白。机构意识到这些家伙的厉害，只好收买作为己用，而那个倒霉的部队，在历史上没能留下任何痕迹，像是空气一样完全蒸发。为了保密，他们的家属全员被强制迁到这座城里。所以这座城里的普通居民对英灵学院也好虚空社也好，都不给面子。”

我们缓缓走过平原，不远处露天而建的机场上一架直升机由于海风的干扰摇摇晃晃不敢下降。看起来直升机上的人倒也是毫不在意，从舱口迈出步子，像是空中多了几十阶透明的楼梯一样平稳走下。走在空中的人是个雪白头发的女孩，纤细的身子像是会被风吹倒一样。她的蓝色长裙和头发一起被直升机的气流卷起，双手像是祈祷一样紧紧捂在胸前，似乎抱着什么。在我们走动了15步的时间里，女孩从大约5米的空中行进到了地面。

“虚空社的留学生，这个时候经常看见。哼，咱英灵殿只要本国的人就足够保持脸面了，外国啥的完全不需要。”肌肉姐看着直升机满不在乎的讲。

女孩站稳后，直升机从空中拉下绳索，三件包裹从直升机上降下。机场上走过来三个人，一个紫色西服的女士；还有一个穿黑西装活像黑衣人中的特工的壮汉；另外还有一个老头子，穿着中不中西不西的大褂子，有那么一点像是哈利波霸里的魔法袍。女人看起来是个翻译，不停的向外国女孩点头道歉，女孩只是站在那里像是剔除没用杂质一样细细听着，时不时松开捂在胸前的手撩拨翻舞的长发。不知道是不是感到了我们这边的视线，少女向我们看过来，紫水晶般的瞳孔忧郁的神色。那边的三人组也随之望过来，女士一脸不爽的样子，壮汉则将手伸进西服下像是要掏枪一般，老头子不动声色只是用刀片一样的眼神打量我们。不久，一台加长林肯缓缓驶入机场，壮汉给少女拉开后门，少女旋即滑入车内。随后，老头入座，翻译跟在后头，保镖最后上车，上车时还不忘向我们这边打探一眼。车子缓缓滑出机场，沿着通向海边的公路像是踱步一般悠闲开去。

“他们去哪啊。”我问。

“虚空社，在城堡的正东南一侧，他们从南门进才有适合车子行驶的公路。”

“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哼。”肌肉姐不屑一顾。“少年，你肩膀上怎么会多了只猫啊。”

“哟，你好，我是猫族中唯一的英雄，人称小可。请多关照。”猫摆出一副很正式很屌的pose。

我拎住猫的脖子，拉扯它的尾巴。“就你还耍帅啊？”

“猫的英雄啊。。。。。。。”肌肉姐若有所思。“不知道味道会不会好一些呢。”

。。。。。。我和猫一同咽下口水。

城墙按照以前的标准规格建造，但没有城门，听肌肉姐说，当年的虚空士们极度自信，他们相信这座英灵城没有任何敌人能够来到城门之前。城门的正上方，有一块浮雕，雕刻着一把长剑和一根法杖（肌肉姐说那是跟棍子）交错形成的大叉。城中的房屋全部是石墙建成，昏暗的街道上挂着老旧的白炽灯泡，穿着背心的老头子在这种典型的西欧风格的街道上摇扇乘凉，小孩子穿着拖鞋跑来跑去，年轻人大多染红头发，与这些古典的建筑格格不入。

当我们走过狭窄的鹅卵石街道时，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注视我们，眼神不慎友好，像是针尖一样尖细刺人。

“少年，今天晚上有一场晚会，我到时候带你去混个脸熟，让你在这座城里也出个名。”肌肉姐志得意满的叉着腰，似乎他很享受这些人对她的不友好。

“哟这些人看起来很怕旁边的这位大哥啊。”

“是大姐头！”肌肉姐抓住猫的头，用力挤压。

“哟，小可明白了。大姐头。”

“聪明。”

小可缓过一口气来。“哟小可要是与这位大姐组合的话在这里就是无敌了，只要他们动动念头，我就能让他们如愿以偿啊。”

我们走过像是蛇一样蜿蜒的道路，抵达一个大型的广场，广场呈圆形，不高不矮的房屋在一旁冷眼直观冷冷清清一无所有的广场。空中报纸随风飞舞，让人想起遭蒙古军屠城之后的俄国城堡。

“今晚宴会就在这进行，少年你好好玩啊，今晚。”

看肌肉姐兴奋的样子，似乎会是很隆重的样子，至少高层领导啥的回来吧，至少虚空院的漂亮妹子啥的也会来吧，喔，机会多多啊。

“看见这些巷子呢吗？”肌肉姐站在广场正中间指着通向广场的三条鹅卵石路。“东南方那一片是虚空社的地盘，我们刚刚来到北方是治安和小混混的地盘。”

“那东南是我们学校的地盘吗？”

肌肉姐摇摇头，露出爽朗的笑容“整片都是学姐她们家的，我们只是在那借了块地而已。”

。。。。。。学姐看来还是个地主啊。牛逼爆了，全城有三分之一的地盘是学姐的。

“看这样子，晚会也快开始了。”

北方的深巷之中，一个治安披着警服，嘴中叼着烟阔步走在前方，颇有老上海中发哥的风采。他身后，黑压压一群治安荷枪实弹，楼房之上，训练有素的治安端着大口径狙击枪趴在房顶，瞄准镜反射出刺眼的闪光。而在治安之后，一群精壮的小混混跟在身后，他们将西服敞开，露出坚硬的胸肌，手上提着*********。还真他妈是警匪一家亲啊，这阵势像是国共合作一致对外一样。

西南方的深巷中，虚空士们穿着制服，一个妖娆的白发女性叼着烟斗，扭着腰肢走在前方，她身后，男女分成两排，手持的法杖发出幽蓝的光泽。术士们极为规则的迈着步伐，按照走一步停住而后快步走三步的步伐，当他们到达广场时，巨大的法阵形成一个泡泡将他们全员包裹，领头人则满不在乎的在法阵外面吸着烟斗。

“来了来了。”肌肉姐兴奋的搓搓手，随后交叉双手一动不动的站在广场中心。我准备开溜，但被肌肉姐一把抓住摁在原地。

两拨人马全部到齐，肌肉姐向东南学院方向走出两三步，随后转身毫不畏惧的向两拨人马对峙。

三方都一言不发，整个广场像是沉入黑暗的深海，沉默像是平静的海面一样却暗流滚滚。烟雾袅袅上升，在头顶处被风吹散。广场彻底暗了下来，被虚空士们法阵的光芒印成紫色。远处狙击手的镜面不再反光，于是像伏击的狼一样彻底隐藏在夜色之中。白炽灯发出迟暮的呻吟，好不容易将灯打亮。

我站在肌肉姐身后，像是木偶一样不敢发出一句声音。肚子因紧张感到波涛翻滚。

许久，治安向后举手示意，一个小混混举出一张桌子，重重摆到广场中心，另外的三个小混混拿来三张凳子，在三个方向放下。

肌肉姐虚空士头头还有治安大叔一同坐下。

靠，这就是晚会啊，怎么看都是一不小心就要切手指谢罪的黑帮聚会啊。

“我有事商量。”肌肉姐首先打破僵局。

“你们，以后都归我们管了。”

虚空士的女士与治安面面相觑，将烟咳了出来，乐得直拍桌子，笑声与拍桌子的声音一同在空落落的广场回响。

“你有啥底气说这话啊。”女士点点烟斗，烟灰从中滑泄而出，化成紫色流光。

“凭这个。”

我还没反应过来，肌肉姐一把将我抓住，扔到桌子上，就像是将猪肉上桌一样豪爽。

我在桌子上挣扎着站起来，比所有人都高出一截，于是所有人都将刀片般的视线毫不留情的切到我身上，我感到关节仿佛被卡住一样，背后的冷汗被堵在毛孔之中，星星点点的冷意呼之欲出。

“。。。。。。。Hi，大家好啊。”

我的话被夜色淹没，稍冷的空气如铅般沉重。

。。。。。。。。我干。绝对冷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