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格子看着他动作自然地站起来,修-长的体态,是黄金的比例,让人找不出一丝不合乎理想的线条。
他眼睛里的笑谑,提醒了她的目光,似乎过分专注到了他的身上,连忙低头,用被撕裂的布料勉强遮住了自己的重点部位,一溜烟地跑上了楼梯。
因为走得太急,在楼梯上有两次几乎跌倒。慌慌张张的样子,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竟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怜惜来。
阎唯一慢吞吞地穿上了衣服,皮带还没有完全扣好,就看到田格子已经换上了一身雪白的家居服,手里居然提着药箱。
“我重新帮你包扎一下吧。”田格子不由分说,就把阎唯一按到了沙发上,自己则微屈着身子,替他解开衬衫。
她的手指很细,像葱白一样,形状优美。如果不是指侧的几个茧子,连挑剔的阎唯一都不得不承认,这双手近乎完美。
他忽然模糊地想起,客厅里的那架三角钢琴,当年似乎就是为了给她练琴才购置的。
粉色的纱裙,粉色的蝴蝶结,还有一双粉色的小皮鞋,是她在钢琴前的日常打扮。
那时候,每当钢琴声响起的时候,阎立果的唇角,总会浮起温柔的微笑。阎唯一不得不承认,父亲对沈洁的爱是真的。要不然,怎么会对一个毫无血缘的孩子,发乎内心地关心?
哪怕是几个并不连贯的声调,都会得到他的夸奖。那是自己的童年里,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黑键白键围起的栅栏,已经沉寂了很久的时间。
“还弹钢琴吗?”他忽然脱口问了出来。
正凝神替他解纱布的手指,微微一颤。但是很快,动作就继续了起来。
田格子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了,一来没有时间,二来没有金钱。钢琴的学费太贵,不是普通人能够负担得起的。妈妈为了我,已经恨不能把一分钱掰成两分来花,我不想加重她的负担。”
尽管——每次路过琴行的时候,她都会驻足。
阎唯一沉默了,随着肌-肤一凉,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引起了田格子的恚怒,药棉压在伤口上,让阎唯一疼得皱紧了眉心。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田格子急忙松开了手,“也许需要去一趟医院才行,伤口好像还没有愈合。”
“伤筋动骨,哪里有什么速效药!”阎唯一不以为然,“消完毒就可以包扎了,这种伤势,只是小意思。”
田格子只能尽量放轻了手里的力气,又洒了一点药粉上去,才仔细地替他再包扎了起来。
她始终没有习惯用香水,头发上残留的洗发香波的味道,却让阎唯一觉得比什么味道都好闻得多。
两缕不听话的头发,擦过了他的下巴。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把发丝抿在唇间,细细地摩挲。
“呃……”田格子低头的动作,让头发被扯断了两根。
摸着刺痛的头皮,田格子打量了一遍沙发,还是没有发现勾住自己头发的罪魁祸首。也许是他衬衫的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