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赔给他……不管是谁借我的东西,我无法做到完璧归赵,至少要尽可能补偿。”田格子放柔了声音,“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不是吗?”
阎唯一嘴角勾起:“是么?我的爸爸借给了你,可是你还给我的时候,他已经不同了!”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直到阎立果去世之前,都生冷得像个陌生人。
田格子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笔记本的一角:“对不起,这一切并非我的愿望。”
如果可以让她重新再选择一遍,也许连沈洁都不会选择走进阎家。豪门和灰姑娘,鲜有喜剧。
而逃离,更是一种怯懦到极点的行为。如果在阎立果的羽翼下,也许沈洁不会这么早离世。据说,像这种绝症,还是可以再多活两年的。
看着阎唯一生冷的眼神,田格子甚至不知道怎么去对抗一颗疲惫的心脏。
她仿佛失去了活着的理由。
“已经很晚了,睡觉去吧。”阎唯一冷冷地下了最后通谍。
“还有一点点,十分钟就好。”田格子说着又低下了头,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听起来竟格外地安宁。
可是……她在为那个该死的男生抄笔记!
阎唯一把笔记本抢了过来,双手一分,已经听到田格子哀伤的声音:“不要……我抄整整一个晚上了。”
她的恳求,让阎唯一缓了手脚。
“再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我要看到你回房间。”阎唯一把笔记本朝桌子上随手一扔,转身就出了书房。
拿起自己的手提电脑,恨恨地握在手里,几乎想把它狠狠地砸下去。
他怎么会答应那样的要求?
阎唯一为自己答应了她的请求而恼怒,为什么看着她哀怨的小脸,自己的心就会软下来了呢?她活该受罪,活该受折磨。
她该付出代价!
阎唯一大力合上了屏幕,眼睛瞪着腕上的表,秒针一格一格地走着,直到田格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帘之内。
秒针定格在十二的位置上,她连时间都掐得分毫不差。
阎唯一满肚子的火,竟然无处可发,只能朝着她干瞪眼睛。
田格子却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又是他情绪几近失控的罪魁祸首。
看了看沈洁留给她的腕表,她没有超过十分钟。因而,田格子心安理得地在卧室的门口停留了一下,就直接闪进了浴室。
膝盖的伤口,因为长时间地跪着,淤青已经发紫。
热水喷洒而下,让她痛得“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眶热了起来,她抽噎了一小下,就忍住了放声大哭的冲动。
在这里,哭泣得不到任何同情。她没有忘记,当年的阎唯一因为她的号淘大哭,没有少了那些变本加厉的苦头。
小心地用软毛巾擦拭着肌-肤,门外已经传来阎唯一不耐烦的声音:“好了没有?小蜗牛!”
“啊?就好了。”田格子匆匆地穿上衣服,洋娃娃般的蕾丝睡衣,无法完全遮掩她的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深紫色。
阎唯一看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田格子,因为热气的氤氲,越发显得唇红齿白。左肘间,有一块淤青,已经凝成了深紫。右脚踝处,也有一块。
“我先睡了。”田格子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