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唯一似乎没有离开,手指头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描摹着她面部的轮廓。
指尖掠过她的刘海,轻轻地拨过她的眼帘。
一声轻不可闻的低叹,散在空气里,却让田格子感到茫然无绪。
一只手,撩开了她的睡衣,田格子很想避开,却被阎唯一握住了双肩。
田格子也不管突兀尴尬,叫了一声:“不!”
阎唯一的手指,蓦地僵硬。
“别动,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还渗不渗血。”他冷淡地说,“你放心,这样凄惨的模样,你觉得我会有兴趣对你怎么样吗?”
他果然看过以后,就放下了她的睡衣,田格子才放下了心。
阎唯一把退烧药递给了她,田格子等了半天,发现他根本没有倒水的意思,只能干咽下去,却卡在喉咙口,猛地咳了起来。
“怎么了?”阎唯一下意识地拍着她的背部,田格子只觉得疼痛即将把自己撕裂成两半。
“呃……”她仿佛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眉头痛苦地纠结在一起,一只手勉强指着自己的喉咙,“水……”
“啊,我……”阎唯一狼狈地收回手,“我去给你倒水。”
田格子虚脱般地侧着身,如果有一天被阎唯一折腾至死,她甚至可以相信并非他的故意。
这男人的“破坏”能力,实在是太太太……大了。
时间像是低飞的乌鸦,暗哑一声,就从手边飞了过去。
田格子只觉得迷迷糊糊地,脑袋被托了起来。唇畔碰到了杯沿,立刻就像枯木久逢甘霖,拼命地吮-吸着。
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阎唯一问:“还要吗?”
田格子软软地遥了摇头,头回到枕上,迷糊里进入了梦乡。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闪出温柔的辉光,仿佛是一只小小的蝶,洁白地飞翔。
阎唯一竟然看得痴了,半天没有动弹。
“不要!”田格子忽然尖利地叫了起来,阎唯一急忙握住了她的肩,一手则拍向她的脸颊。
“格子,醒来,你做恶梦了。”
他焦急的呼唤,让田格子睁开了眼睛,眸底的骇意,让阎唯一心里一软。
“做了什么梦?”
阎唯一的问题,田格子只是沉默以对。
难道她能够告诉他,恶梦的男主角,就是他自己?
童年的、成年的,所有的苦难和相思,竟然都是因为他呵……
“睡吧。”阎唯一颓然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勉强她。
田格子的额头,有一层薄薄的细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阎唯一不敢给她掀被子,只是用掌心替她拭去。
接触的温度,不再那么滚烫。看来,烧已经退下去了。
生命的孤芳,盛开成了窗前的那棵木棉花。
田格子其实并没有睡着,甚至清晰地听到他脱衣的沙沙声。九曲回肠,让她仍然保持着始终如一的沉默。
阎唯一在她的一侧躺了下来,两人之间,相隔着拳头大小的空隙。却像是咫尺天涯,两颗心隔了千山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