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声轻吟,让阎唯一的手指停止了动作。
“格子?”他叫,头一次这样的轻柔,仿佛怕把田格子再度惊吓得昏过去。
“我……头晕……痛……”田格子呻-吟了一声,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地旋转,好半天都停不下来。
“我送你去医院。”阎唯一伸出手臂,想要抱住她,赫然发现自己的胳膊肘上,染了两片红色。
“不用……好一点了……”田格子喟叹一声,“我想睡觉。”
“好,你睡吧!”早已挑起杜氏大梁的阎唯一,这时候却浑然地没了主意,刚顺应她的意思,又连忙反对,“等一下,你的后背伤到了,我替包扎一下。”
田格子没有反对,任由她把自己翻了过来,白色纱裙的背部,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阎唯一拿出医药箱,剪开她背部的衣服,才发现背部殷红着一条长长的红痕,还在渐渐地渗出鲜血。
想必是刚才撞在床头柜的侧角,所以才让发烧中的田格子再度昏迷。
阎唯一的手指有一点微微的颤抖,他并不怯于见血的场面,可是田格子雪白的背部,那片红色,却迅速地洇花了他的眼睛。
仅仅是撞击,就造成了这样的伤口,可以想见他当时用力之猛。
阎唯一包扎停当,才发现田格子仍然一动不动。他吃了一惊,不会又昏迷了吧?
一低头,却看到田格子的幽幽双眸,正穿透了房间的光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空茫得没有任何焦距。
“格子!”阎唯一哑然失声。
田格子看了他一眼,没有怨恨,也没有憎恶,只是那样的一眼,却让阎唯一心里一寒。
她的脸色,有点褪去血色的惨白,因为过于瘦削,而显得脸部很小。
窗外浓烈的树阴,让月光变成了一地的碎银。
房间里始终静默着,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幽远似的。
“他们是相爱的。”田格子说完了几个字,就闭上了眼睛,好似再也不想睁开。
阎唯一愣了一愣,才会意过来,她说的“他们”,指的是阎立果和沈洁。
“胡说,是你妈妈的出现,才打破了我妈妈最后的精神支柱!”阎唯一怒了,母亲的死亡,是他心上一段永远不能磨灭的伤。
阎立果公事繁忙之余,根本不及顾上童年的阎唯一。到阎立果功成名就,显赫一方的时候,终于把目光投注给自己的独子。
可是,那时候,沈洁和田格子又闯入了他的生命。
阎立果对田格子,甚至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
阎唯一不肯承认自己是嫉妒了,但是看着田格子灿烂的笑容,就是想要一手把它拍掉。
阎太太去世的时候,他的恨意到达了顶点。因此,不顾阎立果的警告,他对沈家母女,展开了一个十来岁男孩的报复。
他说服自己,这是为了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