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格子从汽车上走下来,认命地拿起抹布。
“生病了还逞什么强!”阎唯一把抹布夺了过来,随手扔到茶几上。
“啊?”田格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上去睡觉!”阎唯一朝她瞪了一眼。
田格子懵懵懂懂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拉开窗帘看了看太阳的方位,确定今天的太阳,还是东升西落。
小心地掀开被子,边边角角看了个清清楚楚。还不放心地趴在床垫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终于松了口气。
那些蟑螂、毛毛虫、苍蝇之类的把戏,应该只是阎唯一少年时代的恶作剧吧?
当时,她被吓得尖叫连连,连隔了十来户的邻居,都探出头来打听。
她的童年,自从跨进阎家以后,就成了一连串苦难的代名词。
所以,母亲带她离开阎家的时候,她虽然舍不得继父慈爱的笑脸,但仍然觉得雀跃。那时候太小,所以她没有注意到,母亲的脸色灰败得像一朵棉絮。
她释然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撑着地面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冒出了无数颗细碎的星星,感觉自己站立不住,还勉强把握住自己的方向,朝床的那一边倒过去。
“你在干什么!”含着怒气的声音,把田格子从半迷茫的状态里惊醒过来。
“我……”她发现点滴的效果很立竿见影,喉咙显然不再那么疼了。
精神忽然有些紧张,混沌的脑袋有刹那的清明。
原来她的方向,并不是床,而是床头柜……
好险!
阎唯一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竟然是因为怕她摔倒而紧紧地拥住了她。
想也不想,就把她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田格子被重重地甩到了地板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田格子闷哼出声。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幸运果然不会如影形随地跟着她,和木质家具亲密接触的时间,只不过晚上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她扭过头,拼命地忍受着咽喉处如箭一般涌出的液体。可是仅仅在几秒钟后,她被呛了出来,一些黏稠的液体沿着嘴角溢出来,形成一条诡异的红线。
阎唯一吃了一惊,本能地走上了两步。
田格子伸出手拭去血迹,头昏得更加厉害,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阎唯一越走越近。
手指上的一点殷红,映着她的脸,显得格外苍白。
“是我命里欠你的吗?”她喃喃地说着,努力想让自己看清他的脸。
然后,她竟然浅浅地笑了起来,还没有拭净的血迹,映着她的脸颊,却另有一种妖冶的美丽。
“不是,我只是……妈妈不该那么快死,爸爸也不该,所以我恨你。”他伸出手,捧住她的头,才发现她的睫毛已经垂了下来,连颤动都没有一丁半点。
“格子!”阎唯一终于发现不对,拍了拍她的脸叫。
田格子充耳不闻,在他的怀抱一动不动。
阎唯一把她抱到床-上:“格子?格子?你不要吓我!”
从来没有发现,一颗心可以跳得这么快。
掐住他的人中,拍打她的脸颊,一只手已经拿出了手机,迅速地拨了120三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