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你们能够舍得离开阎家。难道你们当初走的时候,没有收拾一些细软吗?”阎唯一嘲讽地问。
田格子只觉得嗓子里像是一把尖刀,在来回地割着。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发音困难。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声音,嗓子眼堵得厉害。
她们离开的时候,几乎身无长物。贴身的首饰,也都变卖殆尽,支付了母亲的医药费。到最后,连医药费都是左邻右舍好不容易凑了一点出来。
“嗬……嗬……”田格子想要说话,发出来的却是毫无意义的声音。
“你不要说话!”阎唯一粗鲁地想要打断她说话的念头。
真要变成了哑巴……
“我妈妈……不是看中阎立果的财势。”拼了全力,田格子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这一点,阎唯一也无法反驳。
但是,他有他的心结:“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你妈妈,我妈妈根本就不会死。”
田格子吃惊地扬起眉毛,很想长篇大论地辩驳,嗓子却痛得厉害。千回百转,只化作了一句话:“她是病死的。”
阎唯一的眼睛冒出了火:“不错,死亡证明上是患病去世。可是,如果不是妈妈知道爸爸和你妈妈在一起,怎么可能会这么早离世?也许,还可以再多活一年两年的。”
“不是妈妈的错。”田格子强忍着喉咙的痛苦,替母亲正名。
“病人尽量不要说话,损坏了声带,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巡房的医生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他还很年轻,即使穿着千篇一律的白大褂,也还是显得身材挺拔。
田格子闭上了嘴,朝着年轻的医生点了点头。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弄得营养不良呢?”医生看了看她的气色,“最近吃一点儿好的,可不许挑食。”
田格子被他的语气逗得笑了起来,
她还有资格对饭菜挑三拣四吗?母亲生病以来,为了省下医药费,几乎在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她都用菜场上捡回来的白菜边皮裹腹。
所以,对于医院里提供的菜肴,她已经觉得很满意。
不满意的是阎唯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居然去旁边的饭店里为她炖了一锅鸡汤。
田格子皱了皱眉:“我不喝鸡汤。”
他难得发一回善心,她居然还不领情!
阎唯一瞪着她:“少给我装什么大小姐脾气,给你什么就给我吃什么!”
“发烧的人,不能喝这个……”田格子无辜地解释。
“是吗?有这种说法吗?”阎唯一怀疑地掀眉。
田格子有气无力地点头,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他争执。
“医生说挂完了水,就可以回家调养。”
回家?
阎唯一的话,让田格子即将堕入昏睡的神经,一下子又坚硬了起来。
她还以为可以在医院里当几天大小姐,至少可以避免来自阎唯一的折磨。
但是她没有坚持,人家医生都说了,只要调养,难不成她还死皮赖脸地装重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