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红果果的鄙视

萧景好笑地点点头：“恩，让你自己点菜。”

小墨斜睨了他一眼，咕哝一声：“鬼才信你有这么好心！”

“听叶莺说，你教她下五子棋？”萧景似是并不在意，自顾自地执起了她的一束发置于手中把玩，“哪里学来的东西？”

“恩，我师傅教的。你抓我头发，好痒。”小墨捏了他的一根手指嘟囔。

萧景看着被她柔软的小手轻轻捏住的尾指，心内微微一颤。却是看似浑不在意地轻弹了她的手：“朕陪你下。”

不是疑问句，对，是陈述句。

……

小墨瞪着在自己面前端坐的某皇，有些头疼。皇帝不是该很忙的么？他是受刺激了还是突发奇想什么的……让自己教他下……五子棋……

恩，秉承想不到就懒得再想的原则，小墨不一会儿就恢复了招牌式的笑意盈盈。好歹成了皇帝的老师，自信心瞬间膨胀，小墨脸上志得满满，笑得极其花枝乱颤。

萧景伸手，敲一敲她的头，声音带着温暖的味道：“回神！”

小墨摸着脑袋笑眯眯地说道：“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我知道你很睿智啊。那啥，我跟你说下规则，之后我们就直接正式下好不好？”

萧景两手交叉，坐靠在旁边，晨光透过窗舷侧照在他的脸上，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小墨突然有些恍惚，但不知为何就觉得他在浅浅地笑，带着纵容。

脸颊一热，忙催促道：“行不行啊？”

稍稍有些发颤的尾音，软软的，萧景忽然到小时候阿易的母妃沐妃娘娘喂自己吃的糯米糕，也是这个味道吧？心内顿时像是注入了一盅桂花蜜，清甜柔软的不像话。萧景轻笑，跟她待在一起久了，便连自己想着什么都会同吃的联系到一起。

微微点了一下头，眼前便是她瞬间溢开笑意的脸颊：“阿景你真好。恩，光玩没彩头多没意思是吧？这样吧，赢的人可以得输的人奖赏，一千两银票，怎么样？”

“恩，你赢了得朕的奖赏，自然是可以给你，就算不是银票，亦有很多东西。那若朕赢了，你拿什么给朕？”萧景像是起了兴致，并未一口否决。

一新手，还没玩儿过呢，你能赢才怪！小墨心内默念。而面上却是堆起了“你绝对赢你天下第一你最厉害无人出其右”的谄媚笑容，道：“阿景，你这么有钱自然不会小气的对不?奖赏什么的都是浮云，你肯定不好意思问我要的呀！”

萧景目光沉沉，并不答话。小墨吞了口唾沫，小声道：“我没钱。”

萧景似是被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逗得有些乐，轻笑：“朕不缺钱。”

小墨捏了捏鼻子，有些急了：“知道你不缺钱，那你干嘛为难我？再说了，你还没学呢，就断定你会赢吗？不是我说，鹿死谁手——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话一出口，小墨蓦地有些发冷，敢朝阿景……这么……呃，带着轻嘲，怎么就觉得有了一种……死定了的感觉？

抬头看，萧景依旧目光温淡，笑意浅浅，小墨低下头轻轻拍了拍小心脏，果然，自己这是心虚了……没事儿没事儿，他不吃人……

自然是没有看到某皇微微弯着的嘴角。

听小墨简单地讲了一遍游戏规则，萧景很上道地，有模有样摆了起来。观察了几步之后，小墨有些诧异地看着萧景：“你，确定？”

萧景也不说话，只淡淡地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小墨还是不甘心，又抬头：“你，真得确定？”不会这么白痴吧？不该啊，看起来不像，难道有后招？

萧景终于开了口：“自然。”

小墨得意洋洋地抛出了手中的棋子，拍手笑道：“那你输了。就说嘛，你自然比不过师傅我的。所以呀，人要有自知之明。”萧景也不答话，收拾了自己的棋子，看着小墨。

小墨往后一缩：“你不会赖账吧？”

萧景睨了她一眼：“不会。”小墨发誓，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红果果的鄙视。什么世道，输了的人鄙视赢了的人赢了的那个居然还感觉……很有道理……玄幻了……

舔了舔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干的嘴唇，小墨极力极力压抑心中的激动之情，尽量不让萧景看到自己面上的欢天喜地，但激动得还是有些颤着的声音让她立马想一掌劈死自己（用了这么多激动你他丫的到底有多激动？！）：“其……实也还好啦，你是初学者，能接我这样的大师这么几招已经不容易了，真的挺厉害的了，真的，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想当初，我刚开始学还不如你呢……别灰心啊，下次加油……恩，你什么时候给我银子啊？”（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然后正色道，“其实我也不想要你银子的，你看吧，咱们俩这交情，还谈什么钱啊你说是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守信用的一个人，金口玉言的是吧，不能让你失了信不是？一千两对你来说小意思啦……那个……”

迎上萧景盯着自己半天的眼神，小墨声音终于弱了下去，刚才还滚在喉边的那句“还钱自然要趁早啊不然涨利息那我多不好意思啊虽然咱们认识但谈感情多伤钱啊”不知怎的就“咕噜”一声咽了下去，重又吐出来的一句变成了“您慢慢还，小的，不急，呵呵，不急。”

萧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再来一次？”

小墨本想左右晃动的头终于在那殷切目光的注视下，变成了小鸡啄米式的上下抖动。心内泪流不止：太他令堂的欺负人了！

刚下了几步路，小墨自然而然地准备走自己惯于走的步路，盯着萧景面颊上意思深不可测据她观察同狐狸有几分相像的笑容，小墨手一转，走了个新步数。谨慎地看了一眼棋子，然后有些挑衅地看着萧景。

萧景似是并不在意，还是按之前的套路走。小墨心内暗笑：阿景这次不聪明啊！手起子落，笑意盈盈地看向萧景。

萧景这会子倒是开了口，却是将她的话原数返回：“你，确定？”

小墨瞅了瞅棋盘，恩，没有什么漏洞，应该又赢了。阿景，两千两哦！

萧景蓦地朝小墨靠近，笑声很低沉：“阿墨，那朕就不客气了！”

小墨盯着萧景近在咫尺的脸，有些慌张道：“什……什么不客气，你输定了还能笑出来！”

萧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意慢慢扩大：“恩？朕……输定了？”

小墨低头看了看棋盘，看了萧景的棋子一眼，忽然哀嚎一声往后倒：“不活了，我怎么这么粗心，怎么就没看见？”

萧景好笑地盯着她往后仰的身影。

却见小墨突然坐了起来：“不行不行，这次是我大意了，不算不算，重来重来。”

萧景伸手，竟学着小墨以往的样子，两手一摊：“阿墨，此行非君子。”

小墨瞪他：“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女子，我还比你小，也是小人。你没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萧景低低地笑开来：“阿墨，不成。”

小墨委屈地扁扁嘴：“刚到手的一千两就飞了。”瞪着萧景的眼神绝对是控诉。

萧景伸手抚上额头：“阿墨，朕是新手。你不能仗着自己是老将就欺负新人，对不对？”

小墨被他这个稍微带着诱哄的声音弄得七荤八素，茫然地点了点头：“对。”

萧景用一种“真乖”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摸了摸她的头。小墨这才回过神，怒道：“你要不要像摸宠物狗一样摸我……的头？”

萧景皱了一下眉，忽然展颜轻笑，之后正色道：“恩，不知道你说的宠物狗是什么狗，不过，朕不摸狗。”

小墨哭笑不得。呦，这位哥哥，咱能不这么逗么？

有些沮丧，这么对了小墨笑点的东西，小墨也笑不出来了。一千两啊！飞了啊！刚到手啊！人生啊！你还能不能再喜剧一点啊！

萧景伸手捏住了小墨的鼻子，笑道：“再玩一次？”

小墨立马两眼放光，拍了下萧景的手：“真哒？”

萧景已是执了棋子：“君无戏言！”

小墨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上阵了。萧景才刚学，而且刚刚两局走了那么些白痴的路子，自己上次定是因为粗心，没道理再输给他。执着棋子的手捏的出了汗。

一小段时间之后，执子的小墨抬头望向萧景，眼光里有怒火。

再一段时间之后，捏着棋子的小墨望向萧景，怒火炽烈燃烧。

反观萧景，却是一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你奈我何的欠揍表情，小墨觉得，自己眼里真得着火了。丫耍我玩呢吧！十几步下来，轻易看出，强手了，刚刚两局原来根本是逗自己玩儿的啊，这就算了，逗我玩你也逗到底啊，第二局你偏偏赢了又是什么意思？不算逗了吧，那你现在干嘛呀，觉着好玩儿又来？小墨想着几次自己几次都要输了，他却没看出来——恩，自己以为他没看出来，然后松了几口气的场面，再看看现在，终于弄明白了，他明明是视而不见逗着自己玩儿呢！

“阿墨，落子。”带着浅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