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莫言学东西的速度是令人咂舌的，她极为聪明，稍稍点拨即能领悟到技艺其中的精髓。再加上人又刻苦，成效自然十分显著了。本来她的身体条件已经过了跳舞的最佳时期，但是偏偏她身上天生的韵律感给她遮掩了在舞蹈中的一些不足，倒是更添了几分神韵。

对于顾莫言的评价，用霓虹的一句话来评说，“莫言竟是一个天生的花魁。”她说这话的时候是极不服气的，她感叹了许久，莫非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么？

相比霓虹的态度，林飘飘却是极为淡然的。她安安心心的教她弹琴，兴许是对青姨娘的感激，或是对顾莫言的欣赏，她竟然将自己的绝技一一亲授。青姨娘知道这件事情后，先是找林飘飘去，

“你个傻丫头，姨娘一开始就叫你‘授艺七分足”，你怎么一点都不放心上。“

那时的飘飘正在给苏世清绣一方丝帕，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姨娘，她聪明我就教呗，教好了，即使以后我不在了，姨娘也多了个盼头。”

青姨娘就生生的被她的话堵住了嘴。

大约是绝技的原因，莫言的琴技进步比其他的技艺都慢些。青姨娘也不逼她。她也不急躁，每日里就躲在房间苦苦钻研，领悟其中的玄妙。大约是太过于用心了，倒是让伺候的小厮为了难。

“姑娘，好歹出来吃一点吧。”那小丫头端着一盅燕窝在门口急的打转，可是门里除了丝丝弦音外，别无其他。

那时候苏世清拎着一笼西施包子铺的肉包子从门口走过，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在瞎晃什么？”

那小厮急的快哭了，“苏少爷，那莫言姑娘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也不开门，让小的们很是担心啊。”

苏世清靠近几步，掀开瓷盅一看，“青姨娘这么舍得，这燕窝可不便宜呢。”

“少爷您就别打趣了，怎么着您也算名扬楼的姑爷了，赶紧帮帮小的吧。”那小厮倒也机灵。

那一声姑爷说得极为受用，让苏世清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行，冲你嘴甜的份上，帮你一回。”

他站在门外听了一会琴音，心里不由得惊叹，这才短短半月，顾莫言竟已经达到了这般的水平，让人十分意外的。听着听着，他就心中有数了，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尾弦没有扣准，自然是难以真正的打动人心的。”

此话一落，屋内的琴音戛然而止，过一会，琴音复起，听起来，明显比第一次顺滑许多了。苏世清又被她的领悟力吓到了。

听着琴音落下，苏世清回头对小厮嫣然一笑，“好了，她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紧扣的双门一下打开来，顾莫言一见是苏世清，稍微一愣，福下身来。

“见过苏少爷。”

“罢了罢了，在名扬楼不必对我如此拘礼。叫一声姐夫就好。”苏世清笑着说。

“姐夫？”顾莫言一愣，又兀的笑起来，“您是师傅的……”

她没有说后面的话，却是笑出声来，“多谢您了。”

苏世清却也是笑了一句，“绝技自然有成为绝技的道理，若是让你一月半旬即可通透，估计飘飘要气死的。”

顾莫言又低下头去，“苏少爷说的对，是莫言太急于求成了。”

苏世清却又笑着说，“你已经非常优秀了，起码在别的方面，皆可同林飘飘相提并论了。”

顾莫言却是轻笑一声，“您可是太过抬举我了呢。”

苏世清却又想到另一茬子，顾莫言身上的气度竟然这么早就显现出来了，莫非真就是天生花魁的料子。他想到他家那一口子，跟眼前这一姑娘比起来，完全没有身上那一股仙气缠绕啊。她怎么就成了花魁的？

“你不必谦虚，本来就应该如此。”林飘飘突然蹦跶出来了，笑眯眯的说。

“师傅。”顾莫言微微笑起来。

“别呀，我跟你一般年纪，叫我师傅岂不是把我叫老了。”林飘飘连连摆手。

“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饿的没有力气了么？”苏世清笑着问。

“这不是闻到你的包子香了么？”林飘飘挽住苏世清的胳膊。

“你呀，也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嘴才会乖一点。”苏世清拍拍她的头。

“怎么哪都有你们两打情骂俏的。”霓虹摇着扇子，酸溜溜的说。

“哼，让你羡慕嫉妒恨去。”林飘飘吐吐舌头。

“才不羡慕呢，你这个祸根要赶紧嫁了才好！”霓虹捂着嘴笑起来。

“好啊！霓虹，你个坏丫头。”林飘飘作势要冲过去动手。

“别别别，我有正事要说呢！”霓虹举手求饶。

“什么事啊？”林飘飘好奇的问。

苏世清对她们两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完全可以做到视若无睹了。他无意的回了个头，却看见了正在发愣的顾莫言，她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什么？三个月后选花魁？？”林飘飘愕然了，“怎么这么快？”

“还不是那几个老是跟我们唱对台的那几家，那蝴蝶阁的挽云不是上次一票输给你了么，人家说那天发挥不好是因为人家的舞鞋夹脚，现在人家要求重新比过。”霓虹不满的说。

“这样也行？？那我要是比输了，可以说是因为心情不好么？”林飘飘跟着嚷嚷。

“你呀？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霓虹摆摆手，“莫言，去找姨娘去。”

顾莫言缓过神来，轻轻一笑，“是。”

她福了福身，就飘然而去了。

“这女子，真是好看。”霓虹忍不住叹口气，“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可惜了？”林飘飘问。

“就不告诉你。”霓虹翻了个白眼，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哦，对了，那位苏绣的老师傅回来了。你不是要在嫁衣上绣两朵并蒂莲么？赶紧去找他。”

“那我们去瞧瞧。”林飘飘拉着苏世清的袖子问。

“那你的包子？”苏世清扬着手中的油纸袋。

“你个笨蛋，一边走，一边吃嘛！”林飘飘拉着苏世清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