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清早就醒过来了。”流碧笑着应了一声,“还挂念着您呢,说是怕把您吓到了。”
“哦。”庄锦瑟也不再接话了,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不看流碧大大咧咧的性格,手下倒是极有分寸,将她的长发一点点盘起,庄锦瑟也就由得她伺候,又微微有些犯困了。
“连翘,你先去把二少***早膳传过来。”流碧突然出声。
“诶,”那站在一旁的小丫头应了一声。
庄锦瑟睁开眼睛,眼里完全没有嗜睡者的昏沉,反倒是一片清明,看连翘走出去后,她轻声问,“怎么了?”
流碧目光却有些闪烁,“没,没什么。”
庄锦瑟蹙起眉,眼睛无意间落到了镜子中,却是一下了然了。
镜中女子雪白的脖颈下,颈窝处,落着一个鲜红的暧昧烙印。庄锦瑟突然觉得一种强烈的耻辱感席卷了全身。她不自觉的把手盖上,遮住那痕迹。
“当做没有看到。”庄锦瑟沉着脸,说。
“是。”流碧也不敢多问,只是将手中的发分了一拨出来,捋到肩前。
庄锦瑟却是突然想起昨晚的男人,和月竹说的那些话,
“都忘了吧……就当是个噩梦,醒来就好了……”
月竹大概是没有想到,那一般的忘魂香对她是没有作用的。她醒来确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她却一下将昨晚的事情全部想起来了。
这个慕容府,怕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渊了。
“流碧,你知道喻嘉么?”庄锦瑟脸色很平静。
流碧抿紧嘴唇,“他在慕容府是一个说不得的人。”
庄锦瑟从镜中看着流碧,对她的回答,等待解释。
“我们只知道他是三少爷的大夫,是老爷从洛连山上请下来的世外高人,性格乖戾,医术高明,可是……”
见流碧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庄锦瑟反手握着她的手,表情戚弱,“流碧,这慕容府,我可以依靠的便是只有你了。”
这话让流碧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动容,她咬咬牙关,将余下的话说了出来,“他很喜欢跟咱们三少爷黏在一起,在这慕容府上,无论谁与三少爷走近些,他都是大发脾气,还砸东西。可是府上的主子们却又似乎默认了他,受气的便只有我们这些下人了。”
“喻嘉……”庄锦瑟心下想着,她知道流碧说的是真的,昨晚上的家宴已经让她见识到了喻嘉的性子了。她想着,喻嘉定然知道昨晚那男人的事情,她握紧拳头,定了定心神,以后在这府上,怕是要多加小心了……
“哗啦啦。”突然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打破她的沉思。
“连翘。”流碧皱皱眉,嘟嚷了一声。
“你去看看吧,别是摔了。”庄锦瑟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我自己可以。”
“嗯。”流碧点点头,跑了出去。
“呜呜呜……”那嘤嘤的哭声却是传过来了。
“别哭了,这早膳算了我还没有说你,你怎么就哭了呢。”流碧的声音传过来。
庄锦瑟听着声音,想起连翘那瘦弱的身子,觉得有些心疼了,便站起身,出了房门。
流碧跟连翘站在厅里,几位下人都收拾着一地的碎片。连翘眼睛通红,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还止不住的的抽泣。流碧见她出来了,立马把手中的丝帕塞给连翘,跑了过来,她也是一脸委屈的模样,
“二少奶奶,我可是啥都没有说她呢。”
庄锦瑟挥挥手,示意她知道了,她走到连翘面前,柔声问,“连翘,你多大了?”
连翘抬起头,一张清丽的容颜梨花带雨的,“14岁了。”
14?这般年纪的姑娘正是懵懂无知的模样啊。
“连翘,不哭,流碧她不会说你呢。”庄锦瑟的声音格外温柔,笑着抚着她的头。
“二少奶奶,我,我就是怕。”连翘眨巴着泪盈盈的眼睛,憋着嘴。
“若是留在这里觉得害怕,那就回去吧。我这里有流碧就够了。”庄锦瑟看了一眼流碧,流碧却忍不住叹了口气,走上前来,
“二少奶奶不勉强你,你要是要走,就走吧。”
流碧很是不满的,这才来一早上吧,就一副遭了虐待的样子,这要是给别人看到,还不知要说什么了……
连翘却是止不住哭声一般,泪珠儿像是断了线,哭成了个泪人。庄锦瑟和流碧面面相觑,他们是说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