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竹在床榻边坐下，冰凉的手指撇净庄锦瑟嘴角的血迹，她很认真，一点一点。

庄锦瑟躲不开她的手，看着她的表情有点疑惑，她似乎对自己现在这般模样不感到丝毫惊讶。

“你们出去，找找二少***贴身丫头。主子做噩梦受了惊吓，这贴身的小婢居然连个人影都不见，着实不贴心。”月竹吩咐。

“是。”外面应了一声，都退了出去。

屋子里又重归寂静。

月竹把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语气冷淡，“二嫂，即便是发生了什么，天亮了，就忘了吧。就当是个噩梦，醒了就好了。”

听她的语气，月竹仿佛是经历过这般事情。庄锦瑟低沉着声音，“他是谁？”

“知道了会怎样？不知道又会怎样？”月竹帮她掖好被角，不看她。

“我会找出来的。”庄锦瑟阖上双眸。

“二嫂，这梦中发生的事情，谁会当真。”月竹站起身来，从袖口取出一个青花细腰瓶，放在庄锦瑟鼻前轻轻晃动。

一股异香钻入鼻中，庄锦瑟的思维渐渐迷糊，她努力眨眨眼睛，却仍然无法阻止脑海混乱一片。她心叫不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在最后，只看到月竹那一张模糊冷丽没有表情的脸……

一晚上，竟睡得极沉。

“二少奶奶，该起了。”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嗯。”庄锦瑟舒服的翻了个身，应了一声。

床帘被卷起，清晨的阳光透过棱花窗，撒了一地，庄锦瑟眯起眼睛，正要说话，“流——你是谁？”

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分明不是流碧。

那小丫头怯怯的回了一句，“流碧姐姐不在，玲珑夫人让我来侍候您的。”

庄锦瑟蹙起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便多问了，便坐起身来，“那就麻烦你了。”

那小丫头急忙跑过来，服侍庄锦瑟穿了衣裳。

“是以后都要留在我小院了么？”庄锦瑟问。

小丫头点点头，一心在衣服上的合欢双心扣上折腾。

“叫什么名字？”庄锦瑟看她瘦小的模样，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小丫头手一顿，摇摇头，“我们是丫鬟，在慕容府是没有名字的。”

“那来这府上之前，叫的什么名儿？”庄锦瑟打开双臂，好让她装饰。

小丫头摇摇头。不肯说。

“我院里的人都是要有名字的。要是不愿意，那我就不管你了。”

那小丫头紧紧咬住小唇，庄锦瑟正准备走，那小女孩却在背后喊了一句，“连翘，我叫连翘。”

庄锦瑟在梳妆镜前坐下，顺手拿下发鬓的头花，不甚满意，看了小丫头一眼，“流碧什么时候回来呢？”

小丫头一听问流碧，就开始支支吾吾，似乎不愿说出来。

她见小丫头不愿说，也不再勉强，“算了，来帮我卸掉这头花吧。”

“是。”那小女孩下意识的缩了缩手，上前了几步。

“等等，二少***头发也是你碰得的。”流碧突然出现在门前，呵斥了一句。

“罢了，是我叫她帮忙的。”锦瑟挥挥手，温柔的说，“你去哪了？寻你不见。“

“方才被三少爷唤去问话了，我倒忘记跟您说一声了。”流碧笑着上前，熟练的把那花样繁复的头饰取下来。

“问话？”锦瑟眼皮微垂，眼睛有微弱的光芒闪过。

“就是问问夫人您日常的些琐事。”流碧拿起桃木梳，打散了她的一头青丝。

“他没事了么？”庄锦瑟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