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己土古寨在哪儿？”林川一听芊芊还有的救，兴奋而又焦急地叫道：“我马上去哪儿，请他们的族长来。我一定会请他来的。”

“你先别着急。”依玉安抚着林川：“己土苗寨的族长叫吴舫，他已经七十七岁了。这里离己土古寨山高路远，他的身体受不了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川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要熄灭了。

“我虽然没能彻底拔出蛊毒，但芊芊暂时已经没有危险了。”依玉揉了揉太阳穴：“你带她去己土古寨找吴族长帮忙吧，看在同是白苗人的份上，他应该会帮的。”

“好。”林川犹豫了一下又问道：“芊芊的身体没有问题吗？”

“走的慢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让她休息一个晚上，你们明天上路吧。我会找一个可靠的向导为你们带路的。”依玉缓缓地说道。

“我一定会将一个健康的芊芊带回来给您的。”林川郑重地说道。

“你也回去休息吧。”依玉看起来似乎很累，说话有气无力：“对了，帮我把外面的那些人叫进来，真是麻烦，这个节骨眼上黑苗人又来了。”

“黑苗人难道是为了蛊兽的事情来的？”林川问道。

“不知道，反正他们三天两头就会来骚扰一次。”依玉已经闭上了眼睛在养神。

林川不再说话，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将在门外已经等得心急如焚的苗人叫进了屋子。

到己土古寨的路程比林川想象的要远的多，他们需要穿过大半个南疆，其中还不乏要路过黑苗人的寨子。

白苗与黑苗的势力划分并不像国家之间那样的渭泾分明，黑苗白苗的寨子之间常常是交错纵横，因此要论地盘，南疆的局势就像是围棋一样，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向导叫季连，是一个高大黑壮的年轻苗人，腰间挎着一把苗刀，背后还背着一张弓，显然是个出色的苗人战士。

他并不知道林川和芊芊是去求医的，依玉只告诉了他带着两人安全到己土古寨就可以了，尽量绕开黑苗人的地盘，就算绕远一点路也没有关系。

芊芊披着一间大红色的大红色的兽皮披风，手拄着一根青竹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看不出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去己土古寨山高路远，虽然依玉为他们准备了马匹代步，但很多地方还是要依靠步行，拄着竹杖可以节省她不少体力。

临走前，依玉还特地将那养着蓝斑帝蝎的罐子塞在了林川的怀里，说是带着万一有用的上的地方。看着依玉那担忧的眼色，林川自然能够体会她的心情，再一次保证自己一定会将健康的芊芊带回丽水古寨的。

三人骑着马走了五天，林川考虑到芊芊的身体，每天赶路的时间不超过五个时辰，而且每隔一个时辰都要芊芊下马休息一下，天一黑就不再赶路，完全是一幅姑爷带着怀孕的媳妇回娘家的样子。

搞得季连看他们的表情越来越奇怪。芊芊被这样照顾地怪不好意思的，但也拗不过林川的坚持，也就只好当看不到季连的目光。

山路难行，特别是南疆的山，看起来巍峨壮观，宏伟秀美，可是走起来却无比费劲。除了要在密林杂草中寻找上一个行人走过的痕迹之外，还要随时提防毒虫野兽，季连更要时刻观察方向以避开黑苗人的寨子。

山里寂静，除了三人赶路的马蹄声就是一些虫鸣鸟叫了，偶尔冒出一些令人惊艳的美妙景色，但林川和芊芊自然没有心情去欣赏。

倒是季连常常兴致勃勃地向他们介绍这些景色，还是不是地说一些奇闻轶事，他总是喜欢一边讲故事一边咧着大笑露出他那两排洁白的牙齿。好多连芊芊都没有听过，时常逗得她大笑，慢慢地两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去过很多次己土苗寨吗？”林川开始向季连搭话，他想这个苗人战士口中了解到更多的南疆情况。

“是的。”季连点了点头：“我是信客，南疆大大小小的寨子几乎都去过很多次。”信客就是南疆专门负责送信的人，在每个寨子里，都会挑选能干可靠的人担任这个职务。

“这南疆有很多寨子吗？”林川奇怪道：“为什么玉姨说白苗只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寨子那黑苗应该也差不多吧？”

“黑苗也是五个寨子，但是谁说苗人就只分黑苗和白苗呢？”季连眨着眼睛笑道：“苗人还有红苗、青苗、蓝苗、花苗。只不过这些分支比较弱小，所以在圣王失踪以后，只能依附在白苗和黑苗之下了。

“苗人还有这么多分支？我以前都不知道。”林川惊叹道。

“当然。”芊芊的声音有些虚弱：“像我们加上青苗和花苗一共有十一个寨子，而黑苗人加上红苗、蓝苗也是十一个寨子。”

“都是十一个？”林川有些奇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难怪黑苗白苗僵持了十几年都无法分出胜负，双方的实力居然均衡到到了这种地步，真的只是巧合吗？

“原本蓝苗人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芊芊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可是他们的两个寨子族长莫名其妙被人杀了，而且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我们干的，结果他们就投靠黑苗人了。”

“有这种事？”林川不由得问道：“能给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听我阿妈提起过。”芊芊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知道。

“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一些。那个时候我十三岁，刚刚开始跟着我阿爸做送信的工作。”季连插话道：“本来我们是占了一些优势的，结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才变成了现在这幅局面。听说那两个蓝苗族长一个是被苗刀砍死的，一下死在蛊毒之下。”

林川沉吟了一会，问道“那为什么就认定了是你们下的手呢？”

季连给篝火添了一下柴火：“因为他们死前都接见了白苗的使者，而且是善使苗刀的烈火古寨和擅长用蛊的我们寨子使者。”

“原来是这样。”林川恍然大悟：“那两个族长见了你们的使者，而你们的使者又恰巧擅长于族长被杀死的方式，所以他们就认定了。”

季连点了点头。

“可是这未免也太过草率了。”林川摇头道：“先不说这只是推测，这么做对白苗一点好处也没有，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本蓝苗人也只是怀疑。”季连解释道：“可是烈火古寨的族长想来脾气暴躁，双方在沟通的时候好像出了一点冲突，蓝苗人可能气不过，这才投靠了黑苗。”

林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只觉得南疆现在的内乱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幕后操纵着，先是巫王失踪，然后蓝苗族长又莫名其妙地被暗杀，这一切绝不是巧合，也许解开这谜团就能够使得苗疆重新统一了。

“你在想什么呢？”芊芊打断了林川的沉思。

林川回答道：“我只是觉得你们现在的内乱是有人故意操纵的。”

“其实依族长也这么觉得。”季连突然道：“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暗中调查，只可惜完全没有线索。”

芊芊皱起眉头：“阿妈一直在暗中调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林川白了她一眼：“都说了是暗中调查了，要是让你知道了，那不等于全天下都知道了。”

“你找死啊。”芊芊敲打着林川的脑袋。

“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傻了。”

“反正你本来就是个傻瓜，怕什么。”

“你才是傻瓜呢，傻芊芊！”

“你说什么傻林川！”

。。。。。

两人打闹了一阵，芊芊的身体虚弱，加上有赶了一天的路，很快便睡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川见芊芊睡熟了，神色严肃地对季连问道。

“什么？”季连有些摸不着头闹。

“南疆的事情。”林川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这些事情说给我这个兴国人听，不太合适吧。”

“你说这个啊。”季连突然笑了：“因为临走前，族长对我说你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玉姨说的？”林川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这些要么是季连胡编的，要么就是他有什么目的，没想到居然是玉姨说他可以完全信任。

“虽然我不知道依族长为什么说这样话。但是。”季连从马背上取出了毯子，分了一床给林川：“她这么说自然有她的理由，依族长看人从来没有看错过。我只是对一个我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说了这些事情而已。”

“对不起。”林川自责道：“我还以为你又什么目的。”

“你一个人在南疆，小心一些是对的。”季连盖上了毯子：“我当年刚刚开始送信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你，还不睡吗？我可要睡了。”

“谢谢。”林川也盖上毯子，轻轻地说道。季连没有回答，似乎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