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三千年过去了。三千年来中原大地虽也有正邪相斗,都以正派取胜结束。中原百姓安居乐业,世间一片祥和。正道人士心系天下苍生,中有三大派共执正道牛耳,分别为君子堂、芙蓉殿、风云阁。分别信仰东君、女韶、流风三位上神。
暗夜最盛者为七星毒教,但位处东南蛮夷之地,远离中原大地。门下弟子大都精于各种毒物,以毒气来增强功力。练气时毒物四出,四方百姓大都十分畏惧,但相比其他地方偶尔出现的毒物,此间的毒物从未伤过一人。因此毒教驻地紫萝山旁边百姓安居乐业,与中原正道并无异处。
说起七星毒教,其信奉毒行上神。其创世之初为中原正道之首,隐隐高出三大派一头。门下弟子虽精于毒术,却未曾伤到附近百姓,百姓虽常见蝎子蜈蚣等出没,但却从未伤人,也都见怪不怪了。而且,毒术与医术本就相辅相成。毒教之人大都医术高明,经常下山为百姓义诊。百姓大都十分向往毒教。直到一千年前事情有了变故。
一千年前,君子堂当时的堂主孟泽君与芙蓉殿掌门玉清仙子,风云阁阁主李铭带领门下精英弟子到了毒教的驻地翠微山。
当时毒教的教主毒海见三大派来势汹汹,虽不知此来所谓何事,但也觉得多半是祸非福。当下也不敢怠慢,带着弟子在毒仁殿大殿外相迎。
“孟堂主、玉清仙子、李阁主。三位别来无恙啊。”毒海抱拳道,“却不知三位带领众位弟子大驾我毒教,有何贵干呐?”
“毒海师兄,别来无恙。”玉清仙子与李铭阁主对着毒海抱一抱拳,目光却是瞥向了一旁的孟泽君。
“孟师兄,此事还是你来说吧。”玉清仙子对着孟泽君抱拳道。
“毒海师兄,我等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次登门,的确是有事情要我等四派掌门一起相商。”孟泽君开口道。
“有什么事孟师弟直说就是,我等虽分属四派,却渊源颇深,乃是一家。”
“此事说来却是与我四派的渊源有关。是关于四位上神的旧事了。”
“哦,孟师弟有话不妨直说。”听到是关于四位上神的事情,毒海眉头微皱,他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是这样的,我修炼我们君子堂的玄关道已经到了第三重,众位应该都知道这玄关道的第三重要想大成,还必须要用到我们君子堂的传世至宝羽灵扇。”
“是的,这我当然知道。上古四灵扇我们四大派每一派均有一把,为四位上神灵力与上古至宝扇玉所化,十分难得,是我们四大派的传世至宝。”毒海应道。
其余两派的掌门都是颔首,孟泽君又道,“就在我灵力注入羽灵扇的时候,我感应到了东君上神的灵力,东君上神的灵力中还有一丝神识。他告诉我,他这一缕神识聚而不散是为了告诉后人,当年与魔尊一战中还另有隐情。”
毒海闻言很是吃惊,他自己也借助折灵扇修炼过,但是神识之说,却是闻所未闻。
孟泽君顿了顿,又接着道,“东君上神告诉我,当年与魔尊的一战之中,毒行上神的确是有着莫大的功劳。但是魔尊之所以会从扇玉的封印中冲出,却是因为毒行上神误信了魔尊之言,受其蛊惑,方铸成大错。”
毒海又惊又怒,对于此事他一概不知,但是也不能任由孟泽君这样说下去。毒海朗声一笑,道:“孟师弟,毒行上神与三位上神是何等的交情,想必我们是最清楚的,他又怎么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手足相残?”
说到此处,芙蓉殿的玉清仙子与风云阁的李铭阁主均是认同,四位上神情同手足,毒行上神为人刚正,又念及毒教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均是造福百姓,中原百姓大都心向往之。心中也对君子堂的话多了几分猜疑。
孟泽君道:“若非毒行上神,魔尊岂会轻易从扇玉中破封而出?须知扇玉是何等宝物?”
扇玉乃是开天之时的一块宝石,因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去都像是一把扇子而得名。此时灵力清纯而刚正,实乃是魔道的克星。
听到孟泽君如此说,玉清仙子与李铭阁主均是一愣,就连毒海也陷入了深思。
见状,孟泽君又向毒海抱拳道,“毒海师兄,圣教自创教以来为百姓降妖伏魔,医病驱邪,深受我中原百姓爱戴。但是毒行上神的事情实在难以令人容忍。今日,只要师兄你交出折灵扇。答应带领弟子们离开中原。我等绝不敢与师兄为难。”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毒海笑了笑,又向着三大派众人道:“原来,几位今日来,是要将我教逐出中原,夺我圣教的折灵扇。”
“毒海师兄,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师兄执意不肯,就休怪我等失礼了。”
“驱人夺宝,竟还敢提一个“礼”字,闲话少说,动手吧。”
“师兄,那便得罪了。”
孟泽君长啸而出,毒海傲然无惧。几回合下来竟是难解难分。孟泽君左手引了个剑诀,右手成掌。口中念道:“天道日昌,人道兴旺。剑起龙出,乘风破浪。”只见孟泽君的右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虚剑,剑上还隐隐可见盘着一条金龙。
毒海见状大惊,未曾想到孟泽君的玄关道已经修习到了如此境地,但他惊而不乱,双手凌空画圈,圈中隐隐可见蝎子、蜈蚣、蟾蜍、蜘蛛、蛇的模样,正是毒教的五毒术。
两方斗法,皆是当时中原中的顶尖高手,飞沙走石,一些修习尚浅的弟子甚至睁不开眼睛,看不清状况。
“不愧是圣教教主,竟能接下我这羽龙术。”孟泽君也是没有想到毒海的修为竟然如此高深,当下又道,“师兄,接我这招。”
“竟然将羽灵扇都带来了,真想要我葬身于此吗?”毒海心下想着,手中也不敢怠慢。当下就要祭出折灵扇,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折灵扇刚要飞出,他便又收了回来。但羽灵扇的一道青光也打在了他身上。
毒海吐了口鲜血,牙关紧闭。念念有词,只见折灵扇身上的光芒愈盛,折灵扇凌空而起,翻转几下,倏地不见了。
三大派的人都呆住了,孟泽君冷冷道:“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反用御扇真诀,使得御扇决失效,无法受到其他灵扇的感应,茫茫天下,去哪里找这折灵扇?”
毒海擦了擦嘴角的血,笑道:“我当时只想到不可让你们得到这扇子,哪还管得了那么许多?现在我毒教已经没了折灵扇。我答应你,从此我毒教远离中原,希望师弟言而有信。”
孟泽君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玉清仙子与李铭阁主抱了抱拳,道:“师兄保重。”三人率领着三大派的人下山去了。
三人走后,毒海跪在地上。悲声道:“毒行上神,圣教的列祖列宗。不孝弟子毒海,葬送了我圣教的千年大业啊。”说罢,这中原第一大修仙大派的教主竟是哭泣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毒海坐在毒仁殿的椅子上,轻轻地品着茶,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杯茶了吧,他静静地想着。
“教主,大师兄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是”
不多时,殿门口进来一位青年。
“师父,事情我都听说了。”他的眼角微红,“当时您为什么要收回折灵扇?我圣教的折灵扇不比那羽灵扇差。”
“当时玉清与李铭在一旁,他们二人虽非今日事情的主谋,但却是站在孟泽那边的。我对他们三人,没有一成胜算。”
“可是,师父。”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受羽灵扇一击,已经快支持不住了。我走之后,你担任圣教教主,带着弟子们去紫萝山吧。”
仿佛是看出了弟子的疑惑,毒海接着道:“传闻紫萝山有一件异宝,当年毒行上神便是去寻此宝,未料到在此前便溘然长逝。这件异宝,很可能会振兴我圣教。”说话间又喝了口茶。
“师父,弟子今日回来带回了一包新的——”
“咔嚓”毒海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
毒往将毒海葬在了翠微山的后山,后山一泓清泉,分外清明,山上的竹子底部大概有碗口粗细吧,高耸入云,参天而立。偶尔有清风吹过,整片竹林就摇摆起来了,竹叶发出“莎莎”的声音,像是情人的耳鬓厮磨,又像是孩子的梦中呓语。单纯而美丽。
次日清晨,毒往就带着毒教的弟子向着紫萝山出发了。翠微山下的神农村口,包括老人孩子,全村人都在这里。
“仙长,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从小就受圣教的恩惠。自家酿的一点小酒,还望仙长不要嫌弃。”
“老人家,您太客气了。”毒往将老者的一坛酒一饮而尽。众弟子也都喝了一些村民的酒水。
“仙长,昨日三大派上山,我等都听说了,我们都相信您,相信毒海上仙,相信毒行上神。”“对啊,我们相信您。”
“谢谢。”毒往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哽咽。“诸位,他日我们圣教弟子定当回这翠微山。回这中原大地。告辞了。”
“诸位仙长保重。”诸位村民抱拳道。
“保重。”毒往一笑,不再言语,带着弟子们向着紫萝山的方向前进了。
紫萝山,山如其名。隐隐有紫色祥瑞之气,若有相师在此,一眼就可看出此地绝非寻常,乃是风水宝地。毒往望着这紫萝山脉。绿水青天,令人感慨。他胸中豪情顿发:“众弟子听命,此处以后便是我圣教栖身之地。望各位谨遵祖师训诫,守我圣教教规。毒为手段,医为心念,医者仁心,同心同德,将我圣教发扬光大。”“谨遵教主之命”众弟子齐声应道。声可震天,绕山三日。
毒往终其一生,也未能在紫萝山寻到异宝。或许,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取走了吧,毕竟整座山他都翻遍了。
毒教在东南之地立足生根,已成为东南众所周知的圣教。在中原,却是人所不齿的暗夜。唯有翠微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还有一个破旧的毒神庙。还代代流传着毒行上神与七星神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