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咱们说道林庸一家逛集市逛累了,就到周泰宁的铺子里歇歇脚,大伙正聊天,结果周泰和咋咋呼呼的进来了,还说淘了宝贝,举着一把黑漆漆的剑愣说是欧冶子的湛庐剑。
“哥哥,欧冶子是谁?湛庐剑很厉害吗?”林雨儿小声的向林白钦询问道。
“欧冶子是当代最有名的大剑师,一手飞花剑法出神入化,而且他的铸剑功夫也颇让人称道,湛庐剑就是欧冶子大师的得意之作。据说是一把黑色的刚柔并寓的宝剑,颇受世人追捧,南州逸王的佩剑里就有一把湛庐。不过欧冶子极少铸剑,湛庐剑更是少之又少,一有出世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林白钦解释得极为详细。
“哦,这么厉害,怎么泰和哥哥十两银子就能买到呢?”林雨儿好奇的追问道。
“上当受骗。”林白钦很不客气的说道。
“呸、呸,雨儿妹妹别听你哥胡说,真的,真的,你看剑身漆黑,而且有字。”原本来得意洋洋的听着林白钦话语的周泰和马上跳了起来,对林白钦的论调表示极大的不满和愤慨,而后满脸渴望的望着自家大哥,希望周泰宁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也让自己在林白钦和林雨儿面前显摆显摆。
可惜的是,在周泰和满是渴望的目光中,周泰宁无奈的看了看周泰和,摇了摇头,把剑鞘取下,一手拿着剑,一手端起茶杯,而后把茶水往剑身上泼去。起初,从剑上留下的还是茶水,但不一会儿功夫,底下的水滴居然便成黑色了,而随着茶水慢慢流下,漆黑如墨的剑身竟然变色了......是的,这就是一把用墨汁作假的‘湛庐剑’,而且作假的手法极其拙劣。
看着茶水变成‘墨水’一点一点滴下,漆黑的剑身露出本来的颜色,周泰和的脸色从红润变得惨白,而后从惨白变得漆黑。
“我找那臭小子去!”暴跳如雷的周泰和转身就走,走出没几步,转身回来,一把抢过周泰宁手里的‘宝剑’并桌上的剑鞘,气哼哼的下楼去了。只留下一干强忍着笑都快把肚子憋疼了的看客们。
“唉,还想给这小子留点面子......不过,也该让他长长记性了。”看着弟弟暴跳如雷的跑下楼去,周泰宁无奈的叹了口气。
“呵呵,泰和年纪还小,玩性大些也是正常。”林庸笑着答道。
要说周家这三兄弟也是性格迥异各有特点,老大精明、老二持重、老三鬼精灵,不过也都心性不坏,看得出周自珍对这三个孩子是因材施教,还是颇费了一些心思的,而且三个孩子对于林庸一家更是以诚相待,这样林庸心下也有了新思量。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楼下再次传来喧哗声,这次似乎不仅仅是周泰和一个人回来了,周泰宁怕自家弟弟再闹出什么乱子,赶紧下楼去看。结果就看到周泰和鼻青脸肿的扭着一个精壮的年轻小伙,那个小伙子的模样也不比周泰和强多少,同样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还被扯成了碎布条。这十来岁的半大娃娃鼻青脸肿的扭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同样鼻青脸肿的小伙子,这架势,可是很吸引人呀,铺子门口呼啦啦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泰和,你这是做什么。”周泰宁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
“哥,就是这小子,拿口破剑骗了我十两银子。我去讨,他还冲得很,说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哼,我今天要不让他长长记性,我就不是四海镖局的小霸王!”周泰和看来是气狠了,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恨恨的向哥哥诉苦。
“你的才是破剑呢!我那剑值十两银子!”被周泰和扭着手,一脸惨状的小伙子不服的申辩道。
“好了,泰和,把人先放开,在铺子里他逃不了。顺子,把铺子门关上,让别人看猴戏呢。”周泰宁一脸无奈,又心疼的看着自家弟弟,虽然周泰和从小到大都是最能调皮捣蛋的,但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看着弟弟的惨状,周泰宁对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有些气恼起来。“给三少爷拿药酒,嗯,这小子也给他一瓶。”
“大哥,这小子皮厚着呢,不用给他药。哼!臭小子,老实点。哎呀,等我爹回来,看不拔了你的皮!疼死我了,哼。”周泰和一把把那小伙子推倒在地,还不忘威胁几句。
小伙计顺子赶紧哄散了围在铺子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关上门,而后拿来药酒,扶周泰和坐下给他上药。
“哎......轻点,顺子,你轻点呀,唉.......嘶.......”
“喏,把药上上,说吧,怎么回事。”周泰宁则直接扔了一瓶药酒给坐在地上的小伙子,而后冷冷的开口问道。
“嘶......造假,说那把剑是湛庐,是我不对,但你弟弟也忒欺负人了,一来就踢翻了我的摊子,还说什么我的剑是破剑,嘶.......还说这条街上打铁铺的菜刀,嘶......都比我的剑利.....哼,我就和他理论了两句,结果你弟弟就动手打人。”小伙子边艰难的上药,边愤慨的讲述起经过。
“泰和,他说的可是实情。”周泰宁狠狠的瞪了周泰和一眼,虽然开口询问,但心里其实已经相信小伙子说的是实情。
“哼,他的剑本来就是破剑,还染颜色冒充湛庐,嘶......顺子,轻点轻点。”周泰和倒也不矫情,直接默认了。
“你还说,我的剑不是破剑。”小伙子狠狠的等着周泰和,因为太使劲,嘴角忍不住疼得抽搐起来。
“泰和哥哥!你怎么了?”林雨儿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原来听到楼下的动静,林雨儿和林白钦就下楼来看看,结果刚下楼,就看到了被打得像猪头一样的周泰和。
而此时的周泰和,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居然让林白钦和林雨儿看到自己的这副惨样,周泰和羞得别过脸去,继续哼哼,装作没看到兄妹俩。
林雨儿忍者笑,走到周泰和面前,见周泰和疼得厉害,心下又有些不忍,于是拿过药酒,轻轻帮周泰和敷起药来。要说上药这事情还是女孩子做起来比较温柔,小顺子上药的时候把周泰和疼得仿佛又挨了一顿揍,现在换林雨儿上药了,除了几声哼哼以外,倒也没有多余的言语了。
见弟弟这边消停了些,周泰宁继续审问起那个小伙子。
“你说你那是好剑,干嘛还要染墨骗人。”
“哼,你们有钱人就只认名头不认东西,原本卖剑我都说是我自己铸的剑,十两银子一把摆着卖,结果到哪儿都被人讥笑,说我想钱想疯了。这次我染了墨汁,说是湛庐剑,结果你弟弟不就抢着买嘛。”小伙子愤懑的说道。
“哦,是什么剑呀。”就见周自珍带着周泰平推门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也是愣了一愣。
“爹爹”“周伯伯”“老爷”屋里的几个人赶紧起身向周自珍问安,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周泰和带着哭腔的一声呼唤。
“呵?还有人能把我家的小霸王揍成这样呀?!”见到周泰和的模样,周自珍倒是吓了一跳。
于是,周泰宁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向父亲陈述了一遍,只听得周自珍一阵抚额,而周泰平则一直低着头,不过从他不断耸动的肩头看来,这小子应该是很不厚道的在偷笑吧。
“唉,泰和呀,你让爹爹说你什么好呀!吃亏上当不可怕,行走江湖谁还能保证一辈子不过亏呀,重要的是吃一堑长一智呀。你倒好,还学那些个纨绔子弟,冲去掀人家摊子,一言不合还打人,结果还被打成现在这副模样。你,唉......”周自珍对这个儿子算是彻底无语了,本想好好教训了几句,却看到周泰和那张猪头样的脸,哪里还有平日的俊俏,也就再也训不出口了,只狠狠的瞪了一眼,而后让小顺子扶那小伙子起来坐下,并帮着上药。
“小伙子,要说这事,我这儿子有不对的地方,但你也有不对,而且不对在先,咱们做生意一定要诚信为先,你倒好,弄把黑剑就说是湛庐,虽说你这骗术也实在拙劣,估计也就是我家这个愣头小子会上当,但也的确不该呀。”周自珍看着这个同样猪头模样的小伙子,温和的说道。
“爹.....”听到父亲这么说自己,周泰和忍不住了。
“这位老爷,小的也就骗过这一次,而且还没得好,你看,我这模样也不比你儿子强。”小伙子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周自珍是个讲道理的,也咧着嘴忍着疼开口说道。
“呵呵,你们俩呀,这会儿倒是挺像哥俩的。小伙子,说说,这次为什么骗人哪?不会就是因为别人说你铸的剑不行就出此下策吧。”周自珍也乐了,笑呵呵的和小伙子闲聊起来。
“您是四海镖局的掌柜的?”小伙子没回答,反而问周自珍道。
“是呀。”周自珍答道。
“你能收我吗?我能吃苦。”小伙子突然跪在了周自珍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