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秋意越来越浓,浮名山上的红枫林也开始有了些红意,在深深浅浅的绿色山林中,或者透出一抹红色,或者染上一点橙色,看着倒开始有些“五彩枫”的模样了,往来即墨镇,专程到白马寺上香看枫叶的香客也开始陆续多了起来,有些还是坐船从其它城镇过来的呢。
而四海镖局的生意也似乎慢慢走上了正轨,隔上几天就有一两趟生意,这周自珍倒也是个生意场上的好手,上至县官老爷,下到码头漕口,短短月余就都混的捻熟,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再说说林庸的刀伤药,原本那日把炮制好的刀伤药拿到四海镖局后,因为帮着受伤的镖师换药,林庸也见识了镖局原本所用的刀伤药,在林庸看来,那药也算不错,况且镖局当初为了获得这张药方,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更何况现在自己的义子林白钦都拜在了人家镖头的门下,两家人的关系那可不一般,再提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岂不是平白让人看不起自家吗?因此,林庸也就没再把订购刀伤药的事情放在心里。可这世道呀,似乎就是你越在意越得不到,越不放在心里,好运道反而就巴巴的跟在你身后。当然了,这也是后话。
再说林雨儿,整个林家,似乎就林雨儿一个闲人,前几天还能捣腾捣腾金银花茶,现在随着秋意渐浓,满藤的金银花也只剩稀稀拉拉几朵,都不够看,“百无聊赖”的林雨儿把主意打到了父亲林庸身上。
前段时间,因为林雨儿受伤,又是养伤又是白马寺还愿,后来紧跟着就是七月半鬼节,八月团圆节,几乎每个月都不得闲,林庸也就没时间去附近的村寨为村民们行医就诊。而现在,节也过完了,林白钦也拜师了,一切似乎又慢慢的回到了正轨上,于是,林庸决定还是要抽出几天时间,继续像以往那样,到附近的村寨为贫苦的人家行医就诊。
晚饭时分,林庸和林胡氏商量着外出的事宜。
“夫人哪,我打算过几天去甸头村看看,记得上次去都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村头李婆婆的药估计早就用完了,也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复发,她老人家着痰症要是复发不可得了,我得去看看,好看情况提前配点药。”
“嗯,都歇了好几个月了,也是该去看看了,正好在年前能把附近这几个村都转转,要不等天冷了可不好出门了。”对于丈夫要外出为附近村民就诊,林胡氏很是赞同。那些村里的村民遇到个小病小痛,都是硬抗着慢慢熬,或者自己上山找点简单的草药熬了喝,年轻力壮的倒也好,也能抗过去,但老人小孩可就苦了,往往是拖着拖着小病都拖成了大病,有点家底的还能到镇上请郎中看看,抓上几副药,若是家贫或者孤寡,那就只能是苦熬着了,天气暖和的时候还好,怕就怕天气突然转冷.......因此,对于林庸这种悬壶济世的做法,林胡氏从来都是支持的。
“师傅,哪天去?我也想去。”以往林庸外出就诊基本上林白钦都会跟着,不过这段时间因为习武的缘故,林白钦只能跟着林庸在慈心堂坐诊,外出就诊就都没跟去。
“白钦也去?”林胡氏很惊奇。
“嗯,魏师傅说了,行武之人讲的就是行侠仗义,更不能缺了一颗慈悲心,平日里也没什么功夫陪师父去出诊,这趟一定要跟去,明儿个我就和魏师父说去。”林白钦的态度很坚决。
“好,咱们林家的子孙就该有这副心肠,呵呵,为师原本还担心会耽搁你习武,也就没开口叫你,现在看来,倒是为师想岔了,呵呵,好。”林庸对于林白钦的态度很是满意。
“爹爹,我也去,我也是林家子孙!”林雨儿见父亲高兴,赶紧把自己也捎带上。
“哈哈.....”一家人都被林雨儿逗乐了。
“囡囡有这份心就够了,在家陪娘亲吧。”林胡氏笑着否决了林雨儿的提议。
“爹爹........雨儿也想去嘛。”林雨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双大眼睛满是委屈和渴望的盯着爹爹。看着林雨儿这双小鹿一般的眼睛,要说林庸不心软那是不可能的,刚想答应,就听林胡氏说到:“囡囡,你忘了上次是怎么病的?”林庸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也附和妻子到:“是呀囡囡,爹爹可不敢再经历一次了,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呢,要不是你哥哥那株宝贝红参,只怕是......唉,不行,不能去。”
林雨儿见父母都是一样的语气,也知道这次恐怕是去不了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但大眼睛里刚才就一直酝酿着打算感动爹爹的眼泪呀,可就止不住了,这“金豆子”一颗颗一串串的就滚出了眼眶,这小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囡囡,别哭,别哭呀,下次爹爹再带你好不好?”看到宝贝女儿的眼泪,林庸的心别提都疼了,但想到上次因为的事,这宝贝女儿的小命差点都不保,还是狠狠心没松口,只是赶紧安慰着。
“是呀,囡囡,别哭别哭,下次爹爹去近些的地方就跟去,娘不拦着,这次要去的甸头村在浮名山后山呢,坐车都要三四个时辰呢,你爹爹他们一早出门到下午才能到呢,晚上还要在那里歇一宿,爹爹晚上可能都要给村里人看病,哥哥也要帮忙,都顾不了囡囡的。”林胡氏也是连哄带劝,赶紧拿出帕子给林雨儿擦眼泪。“囡囡最乖了,别哭了。”林胡氏把林雨儿轻轻搂在怀里,慢慢的拍着林雨儿的后背。
其实这些道理林雨儿哪里不知道呀,只是老在院子里呆着有些憋闷,本来也没打算要哭的,只是装装委屈,结果一下子没把持住,看着爹爹和娘亲这样哄劝,哥哥林白钦也是一脸的关切和不忍,倒把林雨儿弄窘了,羞得把头埋在了母亲的怀里。
“妹妹,别哭了,这次哥哥陪师傅去,下去你陪师傅去好不好?”看着林雨儿哭得伤心,林白钦只觉得一阵心疼,但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好也顺着师父师娘的话语说着。
“嗯,雨儿听话,爹爹和哥哥去吧,下次雨儿再跟着。”带着哭腔,林雨儿连忙答应,这家伙,连林白钦这个平素不开口的都来劝了,这眼泪也太有威力了吧。
晚饭后,因为林雨儿的这一哭闹,一家人倒没像平时那样早早就散了,而是聚在堂屋里聊起天来。
“哥哥,习武很辛苦吧,你都黑了,会不会以后也跟你二师傅一样呀。”林雨儿知道,父母哥哥都是心疼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家里憋闷,刚才的“哭闹”恐怕更是让家人觉得内疚了,所以这会儿,林雨儿赶紧插科打诨,要把气氛扭转回来。
“呵呵,妹妹呀,哥哥这三个师傅可不简单,大师傅别看整天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其实一手暗器飞镖最是了得,二师傅最适合“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看着大老粗模样,其实最是心细。三师傅年纪轻轻,却是对轻功和隐匿的功夫最有研究,这几天哥哥可是真的长见识了。”林白钦平日里话不多,但今天说起三位师傅来却是侃侃而谈,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哥哥,林雨儿知道,哥哥是真的喜欢学武,喜欢这三位师傅。本来,林雨儿还打算抽个时间和林白钦谈谈,告诉他一些自己的揣测,但现在看来,即便四海镖局的周老板和三位镖头是故意接近林白钦,即便他们有着怎样的目的,但从种种迹象看,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善意的,而且从林白钦的表述看来,三位师傅教授林白钦很是尽心,林白钦对三位师傅也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既然哥哥这么高兴,这么开心,又何必纠结于他们是谁,他们要干嘛呢?”想到这儿,林雨儿释然了。
“哥哥好偏心呀,现在都只知道三位师傅了,都不陪雨儿了。”林雨儿撅起了小嘴,一幅受委屈的模样,不过,她眼底的快乐可是已经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呵呵,你这丫头。”看着妹妹这副模样,林白钦忍不住勾起手指,刮了刮林雨儿的小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