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做河灯 画彩船
27.做河灯 画彩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七月十五。

自七月初七接祖日起,只是每天晨、午、昏,林胡氏都会恭敬的向祖先牌位前供奉茶饭,当然了,除了第一天接祖时候格外隆重,香炉灯盏、纸钱香烛、牌位祭文,还有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全家跪拜祭奠以外,其他日子倒也和平日没什么区别,只是厨房在做饭菜的过程中一定不能品,否则祖先们就不会享用,因此,倒有几天,林家的饭菜在咸淡上略有差池,不过,鉴于祖宗传下的规矩,一家人也没说什么。

也不知是老和尚的话解开了心结,还是已经完全融入了现在生活,这个敬拜鬼神的节日里,林雨儿没有觉得任何不适,甚至连那些刚醒来时,还时不时会出现在梦里的前世片段和阎王殿里的愁云,也再也没有在梦中出现,偶尔发怔的时候想起,还会让林雨儿觉得那一切犹如梦境般不真实。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忙着送祖,慈心堂的事情并不多,于是,过了午后,林白钦就像林庸告假,说要回院里给林雨儿做几个彩船灯,一听这话,林庸哪能不同意,当下就赶着林白钦回去,还追问着:“纸张、竹篾是否都备齐了?”其实,这些哪里还用林庸操心,知道林雨儿今年也去放河灯,这是妹妹第一次放河灯,做哥哥的自然特别上心,早在几天前就准备好了纸张、竹篾,还特意买了一些颜色,要给妹妹做一艘最漂亮的彩船灯。

与此同时,后院的女人们也在忙活着,安妈妈裁纸,林胡氏叠荷灯,桂圆则往吧蜡油小心的滴在河灯底座上并涂抹均匀,这样荷灯就能在江上飘很远很远。。。。。。而林雨儿呢,这样的热闹可少不了她,瞪大眼睛、唧唧咋咋的问这问那还不够,还要亲自动手帮忙,不过,这帮忙倒像是帮倒忙。

就说裁纸吧,动刀动剪刀的活安妈妈可不敢给她,那就和母亲一块叠纸呗,结果,开头那几步做得还不错,有模有样的,但到了翻出花瓣那一步可就糟糕了,一不小心就把纸撕破了。

“哎呀,娘亲......,又撕破了。”林雨儿一脸沮丧的看着眼前的这堆半成品,好可惜呀,都到最后几步了。

“呵呵,囡囡,别灰心,当初娘亲学做这个的时候,也是弄破了好多个才学会呢。”林胡氏笑着安慰女儿。“要不,囡囡去前院看哥哥做彩船灯吧,那个可比这个复杂多了,还要扎船、糊棉纸,最后还要画上漂亮的图案呢。”

“真的吗?”林雨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我去帮哥哥去。”

说完,快活得向前院跑去。

“慢点,囡囡,别摔了。”林胡氏在身后叮嘱着。

“小姐,等等我。”桂圆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向林雨儿追去。

来到前院,胡管家正在用竹篾子扎竹船,而林白钦手里已经有一艘一尺来长的竹船,此刻他正拿棉纸细心的往船身上贴着。

“哥哥,这就是彩船灯吗?”林雨儿好奇的问道。

“妹妹来了。”林白钦抬头看着林雨儿,微微一笑,而后慢慢向妹妹解释起来。“这还只做了一半呢,等哥哥糊好棉纸,咱们还要在船身和这些帆上画漂亮的图案呢。”

“哥哥,咱们是要做两艘吗?”

“是呀。”

“那,雨儿可以自己画一艘吗?”

“哦?”林白钦挑了挑眉,问道:“妹妹想画什么?”

“嗯,还没想好呢。”林雨儿紧紧地盯着林白钦手里这艘半成品,眼里满是渴望。看到妹妹这副模样,林白钦连忙满口答应:“好,这艘先给雨儿画,哥哥一会儿就做好了。”

“嗯,哥哥最好了。”听到林白钦答应了,林雨儿开心的笑弯了眼。

“哦?只是哥哥好吗。胡爷爷可是有些伤心呢。”看到兄妹俩相处这么融洽,胡管家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忍不住开口打趣林雨儿。

“胡爷爷也最好了。”林雨儿笑嘻嘻的跑到胡管家身后,谄媚的又是捏肩膀又是捶腰。

“哎呦呦,这可使不得,折煞老奴了。”胡管家慌忙起身躲开,倒惹得桂圆在一般捂着嘴乐。

很快的,林白钦做好了船身,林雨儿连忙坐到桌子旁,拿起林白钦早就准备好的毛笔,蘸着颜色,开始往船身上勾画起来。

林白钦又帮着林雨儿裁了几张厚一些的纸,嘱咐她这是做船帆的,呆会画好以后再安到船上。林雨儿嗯了一声,头也不抬,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细致的描画着。看到林雨儿画得专注,林白钦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拿过胡管家做好的另一艘竹船骨架,开始糊船身。

林雨儿这一画就是大半个时辰,一艘彩船倒也被她画得名副其实。要说前世,林雨儿也学过一些丹青,虽画艺只算一般,但如果这水准展现在一个5岁小女孩手下,可就显得非比寻了。

不过今天,林雨儿倒不用担心这些而藏拙,因为内心激动,她的画笔几次因颤抖而下手过重,一些细致的场景、一些人物的形象也就成了一团模糊,不过,也不影响整体的效果。

从船头开始,可以清楚的看到,林雨儿画的是一家三口,团团娇艳的红花围绕着他们;而后是月下一对情侣的影子;接着却是一个垂泪的妇人,身旁不知道是什么,被一滴墨团晕开了。而后,画面转到了船身另一侧,似乎还是那个妇人,此刻却是和一名男子执手相望,这幅貌似甜蜜的图案,却因为他们身后那棵张扬着枯干枝干的老树而显得悲戚起来;紧跟着画面更加阴沉起来,愁云惨雾见,那名妇人隐约可见;最后一幅,也是色彩最为浓烈的一幅,滚滚黑云见,白色、青色的电光闪动,云雾里,似有人影又似虚妄.......而船帆,林雨儿画得很简单,一片祥云,一个“妞”字。

看着妹妹这艘被画得色彩斑斓的彩船,林白钦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这些画面不是没有意义的随意涂抹,六幅画面似乎在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想想妹妹的年纪,林白钦又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再看林雨儿,林白钦突然发现林雨儿脸上似有泪痕,心中一惊。

“妹妹,怎么了?”林白钦关切的问道,眼里满是探究和担忧。

“没事,哥哥。”完全沉浸在画中世界的林雨儿被惊醒了,突然发现自己失态了,她连忙转过头,扯下系在腰间的丝帕,把眼泪擦干。“迷了眼了,让哥哥见笑了。”

林白钦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但眼里的疑虑和担忧一点也没有减少。

见林白钦不再追问,林雨儿送了一口气,小心的把已经晾干“船帆”粘到竹船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捧着这彩船。

“搁到那边桌子上吧,再晾一晾,呆会胡管家做好底座,咱们再安上。”见林雨儿这么宝贝这艘彩船,林白钦开口提醒。

“嗯。”林雨儿点点头,小心的把船摆到了墙角的桌子上。而林白钦则继续绘制自己的这艘彩船,只见船身上片片海浪翻滚,其间一条金色蛟龙傲然游弋......

“哥哥画得真好。”林雨儿发自内心的赞叹着。

林白钦没有说话,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但面容比刚才却柔和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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