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银铃 苗疆女
24.小银铃 苗疆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在母亲身旁的缘故,这一晚,林雨儿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林雨儿醒来时发现身侧已经空无一人,想来母亲早就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了吧。林雨儿决定今天不赖床,于是,她轻轻唤了一声:桂圆。

“哎,小姐醒了?要起身了吗?今儿个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那条粉蓝色的长裙您都没穿过几次,要不今天就穿那条?您现在可是长个子的时候,几个月就窜一窜,再不穿怕是要短了......”小丫头桂圆利索的把热水提进林雨儿的屋里,手里忙活着,嘴里也不歇着。

看得出,安妈妈调教小丫头颇有一手,这么一段时间,那个羞涩胆怯的小丫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当然了,这“一面”目前还仅限于照顾小姐起身、洗漱、更衣等这些份内工作,安妈妈说了,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先把这些要紧的先学起来,等到做熟了,就开始教些针线,等再大些就教授厨艺,因为安妈妈的这些规划安排,小丫头桂圆可是颇为激动,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有奔头,照顾起林雨儿也是尽心尽力,力求每项工作都能完美的体现出安妈妈对自己的教导。

“好,你安排吧。”刚起床的林雨儿懒懒的,似乎还有点糊涂,也懒得想这些,乐得让桂圆安排。

“小姐起身了?今儿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安妈妈说这话也走进了林雨儿的房间。

“妈妈早,娘亲去铺子里了吗?”林雨儿洗漱完毕,坐到了梳妆台前。

“没呢,老爷和夫人这会儿还在书房呢,说是七月节里大伙出门都晚,铺子也不用那么早开。小姐今儿个想梳个什么头呀?”安妈妈轻轻的梳理着林雨儿的头发。

“就梳个简单的吧。”林雨儿随口答道。

“双螺髻吧,再配上那两串白钦少爷前儿个给您淘弄来的小银铃铛,一定很俏皮呢。”安妈妈说着,利索的给林雨儿捯饬起来。

说起那串银铃铛,的确是林白钦送给林雨儿的,不过却不是他特意买来的,而是以前救治过的一位病患赠送的。说起来,那也是一次有意思的经历。

当时,林白钦跟随师傅林庸外出就诊,回来的路上在车里听到一阵激励的咳嗽,出于好奇,林白钦掀开车帘探头一看,结果就看到了路边一对奇怪的母女,她们身上的衣饰着实新奇,上身都是黑色短衣,饰有繁复的暗红色花纹,下身则为过膝百褶裙,从脚踝到裙摆处都缠着五彩的绑腿,脚下则是艳丽的绣花鞋,不过此刻却都沾满了泥土,两人皆是一色的打扮,只是在颜色上女孩的更显艳丽一些,此外,两人脖颈上佩戴的繁琐银质项圈也格外引人注目。

此刻,那年长的妇人正坐在路边的石块上,捂着胸口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而身旁的女孩,一脸关切的帮妇人拍着后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师傅,那儿有一对异族母女。”

“哦。”原本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林庸听到这话,也睁开了眼睛顺着掀开的布帘望去。“这应该是南地的苗疆女子。奇怪,怎么会到这儿来?”

“师傅,看那妇人好像病得不轻,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去看看吧。权叔,停车。”

“好嘞。”

等到马车停稳,林白钦先一步跳下马车,等到胡权管家把林庸扶下马车后,连忙背起药箱,跟上师傅的步伐,向着路边的那对母女走去。

而路边的这对苗疆母女见到两个陌生人向她们走来,顿时警觉了起来,尤其是那个小姑娘,更是瞪大了圆溜溜的大眼睛,上前一步挡在了妇人前面。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没等林庸开口,小姑娘抢先发话,似乎是因为平日里少说的缘故,小姑娘的官话说得并不利索,还带着一点奇怪的口音,不过,这小姑娘的声音倒是清脆悦耳。

“这位小姐莫怕,我是前方镇子上的郎中,在马车上听到这位夫人咳嗽,似乎病得不轻。”林庸笑着一字一顿的慢慢向小姑娘解释着。

“不要你们管。”林庸的笑容似乎没有赢得小姑娘的好感,小姑娘一口回绝了。正在这是,小姑娘身后的妇人开口道:“妮儿!咳咳......这位先生,小女无礼,请勿见怪。”妇人说着想要起身,结果却引来了一阵更激烈的咳嗽。妇人说起官话来也和女孩一样,有些口音,不过比女孩倒是顺畅很多。

“无妨,这位夫人,可否让在下号一号脉呢?”林庸上前一步,缓声问道。

“好,多谢先生,咳咳。”妇人轻轻拉了拉身前女孩的衣襟。见妇人都答应了,小姑娘也不再坚持,回身退到妇人身后,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林庸,一副“我不相信你”的表情。

对此,林庸也不见怪,笑了笑就招呼身后的林白钦把药箱拿过来,为妇人号脉就诊。但是,当这名妇人看清了林白钦的面容后,表情竟变得奇怪起来。

“先生,这位是?咳咳”

“这是犬子白钦,跟随我习医。”

“哦,小公子长得真好,咳咳”妇人细细的打量着林白钦,只看得他一身的不自在。

“夫人,请张嘴让我看看舌苔。”

“夫人,是否有气短胸闷,口干之症状?”

“有,昨天就。。咳咳有些咳嗽了,早上起来左肩还疼得厉害。。咳咳,这会好像更厉害了。。咳咳。”

“嗯,夫人昨夜是否露宿野外?”

“正是。”

“白钦,开一张麻黄薏甘汤的方子给这位夫人。”

“是,师傅。”林白钦迅速跑回车里,片刻后就拿着一张方子出来了。

“师傅,给。”

“嗯。不错。“

“师傅,这位夫人胸闷、口干、咳嗽,呼吸艰难,不是麻黄杏仁甘汤是对症吗?”

“呵呵,白钦呀,你只注意了一个方面,本来这病症用麻黄杏仁甘汤即可,但昨夜他们露宿野外,黎明起左肩剧烈疼痛,午后更甚。所以为师用麻黄薏甘汤,麻黄解表,杏仁协同麻黄,平喘利水,薏仁利湿,和甘草协同有止痛的功效......”

师徒俩的对话只听得那对母女一阵头大,小姑娘先忍不住了。

“喂,你那个什么什么汤,能不能治好我娘。”

“呵呵,小丫头,你按着这方子给你娘抓四副药,白钦,为师有些累了,先到车上眯瞪一会,你仔细告诉这位小姐和夫人,如何煎药。”说完,林庸朝着那妇人作了一揖,转身向马车走去。

“多谢先生,咳咳。”妇人想起身致谢,结果,又是一阵咳嗽,小姑娘慌忙扶住母亲。

“嗯,那个.....这位夫人,您按着这方子抓四副药,每天一副,煎药前先用水浸泡那些药半个时辰,水只要刚刚没过药就可以了,嗯.....然后煎药,先煎半炷香,把药汤倒出来......”林白原本是望着那位妇人解释,结果看到那妇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里一会儿是惊喜、一会儿是悲痛,还有浓浓的怜悯和喜爱,饶是林白钦平日里不苟言笑,这样被人盯着也无法镇定自若起来,说话也开始有些磕磕绊绊,额头上更是起了一层薄汗。

“嗯.....倒出来以后,嗯.....然后您再往药渣里加水,再煎半炷香,嗯.....这次得到的汤药和前一次的混合,就可以了。吁......”这番平日里说的极溜的说辞,这一次可是说得极为艰难,好不容易说完,林白钦禁不住深出了一口气。

看到林白钦这模样,妇人明显怔了怔,而后笑意浮上了嘴角,眼里更是挡不住的慈爱。而那个女孩呢,看到林白钦紧张的脸都红了,说话也吭吭哧哧起来,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夫、夫人,这药怎么煎您可记清楚了。”看到这二人的表现,林白钦的脸更红了,抿了抿嘴唇,心里却有些生气起来,自己好好给你解释,你们一个像没见过人一样盯着,一个还笑话别人,真是狗咬吕洞宾。

“小公子别生气,我看你长得像我一位故人之后,咳咳。。。所以才忍不住细细打量的,咳咳。。。”妇人见林白钦似有怒意,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不妥,忙出声解释。

“无妨,夫人可记清楚了?”林白钦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但对妇人的解释却是不置可否。

“我们没钱抓药。”突然,小姑娘插话道。

一听这话,林白钦有些错愕,看眼前这对母女虽是异族打扮,但也看得出不像是穷苦人家,尤其是女孩脖颈和头上,更是有不少银晃晃的银饰。

“妮儿!栖息备受没你,系奥格过车哦被黝黑,过罗某局没你。”一串听不懂的话语从妇人嘴里传出。听到妇人这话,那小姑娘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小公子,请别往心里去,咳咳。。。我女儿自幼顽劣,您多担待。。。。您回去吧,咳咳。。。我们的护卫一会儿就能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去镇子里抓药。咳咳。。”妇人笑着向对林白钦解释道。

听到这话,林白钦不再说什么,向着妇人作了一揖。转身向马车走去。

马车驶出没多远,林白钦突然听到有人叫喊。

“等等。。。。你们等等”

马车停了下来,林白钦掀开车帘,看到刚才那个女孩气喘吁吁的跑到车旁,手里拿着一串精致的小铃铛。直接递到林白钦面前。

“给你.。。。。娘给你!”

林白钦迷惑的结果小铃铛,正想开口询问,女孩却一转身,跑了。

“呵呵,收下吧,应该是那妇人给的诊费吧。”看到这一幕,林庸笑看着自己的徒弟,开口道。

“嗯。”林白钦收起了小铃铛,坐回马车里,不再说话,细细的观察起来。这串铃铛做工极其精致,几十个银铃铛错落有致的挂在一条一尺来长的银链子上,每一个银铃铛虽然只有黄豆大小,但却都细致的篆刻着繁复的图案,林白钦不记得在女孩身上看到过这件配饰,想来应该是挂在腰间或者收在荷包里吧。

原本,这串小铃铛被林白钦随手收在在书房里,时间长了也忘了。可在前天,林白钦要找一本西州地理书籍,翻着翻着却把这串小铃铛给翻了出来。林白钦看到这精致的小铃铛,突然觉得如果林雨儿戴上,应该很漂亮吧,于是,兴匆匆的解下两段,给林雨儿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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