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林雨儿发现了秀秀的不少问题,说起来,秀秀的这些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当家人是个什么心思。
先说财务问题,其它小康之家的母亲怕是不会给家里5岁的小姐发什么零花钱吧,但在林家,林胡氏却每月都给林雪儿50文钱,数量不多,但对于两三文钱一串糖葫芦的年代,能有购买二十来串糖葫芦的零花钱,而且这钱还每月都有,那可就算是不少了。再加上林雨儿平日里也没多少出门的机会,即便有也是和父亲或者母亲,要买什么自然不用自己花钱;而且父亲林庸,每次外出就诊,如果时间允许,总会给女儿带点零嘴,或者其他的小玩意。林雨儿的零花钱更多就成了私房钱。而这私房钱私着私着,居然有一部分就流到了秀秀的荷包里。当然了,这也可能是秀秀唯恐哪天小姐和夫人出门,夫人忘了带钱,安妈妈也忘了,胡管家当然也忘了的时候,可不就需要秀秀的荷包救急嘛。
再说人品,总体说来林雨儿没发现秀秀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有时候因为自己这个主人太小,秀秀可能习惯了在没有问过自己的情况下帮自己做主,比如早餐,小孩子都喜欢赖赖床,所以,起晚的时候林雨儿就会让秀秀把热在厨房的早餐端到房里用,说起来林雨儿对吃食并不挑剔,只要不是味道太奇怪,基本都是来者不拒的。但这个时候,秀秀就会打着小姐想吃的名义,要求福嫂、安妈妈做点水晶饺、灌汤包等相对精致、好味的餐点,当然了,数量也会以小姐肚子饿为由多要一点。对于这一点,小孩子长身体,吃点好的无可厚非,但打着自己的旗号某她秀秀的福利让林雨儿很是不爽。
除了这两点以外,还有一个方面,是林雨儿最不能忍受的。
自从和林白钦重新兄妹相称起,林雨儿和林白钦的关系真的一天好过一天。每当林庸外出就诊,来不及教授林雨儿当天的功课时,林白钦当仁不让的就把这“重任”承担起来了,虽然教授林雨儿启蒙这等小事,母亲林胡氏的学识也是绰绰有余的,但看到兄妹俩亲厚,大人们自然也是乐见的。一来二去,兄妹俩的感情越发深厚,除了习字以外,兄妹俩每天几乎都会抽空凑到一起,或者是哥哥给妹妹带几本杂书,或者是妹妹发现林妈妈做了好吃的点心一定要给哥哥送点去......亲兄妹大概也莫过于此了吧。
但在这个过程中,林雨儿发现,秀秀这个小丫头居然也上赶着往前凑。因为感觉到林雨儿的不待见,这段时间,秀秀也在小心的避开林雨儿,只要没什么事,就呆在厨房里。但是,自从发现林白钦常去林雨儿房里坐坐以后,但凡林白钦到来,秀秀一准就在林雨儿屋里,或者是整理很整齐的床铺,或者是清扫根本不存在的浮灰。
虽说这么小的丫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不良心思,只是本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心态而靠近林白钦倒也说不定,但这样的事情,经过林雨儿“一不小心”对安妈妈说漏嘴,比如:“哥哥来的时候,我要口渴,秀秀不给我先给哥哥倒;”又比如,“今天哥哥来,秀秀还借我的珠花戴呢,妈妈,秀秀打扮打扮还真好看呢”,还比如:明知道早上秀秀刚借口自己想吃让福嫂做了小春卷,却还撒娇说:妈妈,囡囡想吃春卷了,都好几天没吃了,明儿个做好不好”。。。。。。如此等等,几句貌似小女孩耍赖撒娇的话语,经过安妈妈这样过来人的用心思量,自然就品出了其中不一样的味道。
于是,在一个午后,林雨儿在睡午觉,林胡氏和安妈妈要外出,顺便就把没什么事做的秀秀也叫去了。
等到差不多两个时辰后,林胡氏和安妈妈回来了,而她们身后的小丫头就从秀秀变成了一个圆眼睛、圆脸庞,看着怯生生的陌生女孩。
“囡囡,这是娘亲给你新换的丫头。让安妈妈调教一段时间后再来伺候你,好不好。”
“嗯,雨儿听娘的......咦?娘亲,秀秀呢?”
“那丫头,心思太活泛了,这个家容不下她。”
“哦。”林雨儿一副似懂非懂的乖巧模样。
对于秀秀的下落,林雨儿不再追问,因为她曾旁敲侧击的从安妈妈嘴里探听到,几乎每月的初一或者十五,码头上总会有那么一两艘贩卖奴仆的货船,大户人家想要购置仆妇、家丁都会到那里挑选,选好了再到县衙做个交割,重新签好卖身契,也就成了。同样的,有卖自然也就有买,大户人家要发卖个不听话的丫头仆妇,自然也可以到这样的货船进行交割。这样的货船来一次会耽搁个一两天,而后继续顺江而下到下一个集镇。
“还不拜见小姐?”安妈妈向新来的丫头呵斥道:“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小丫头慌忙跪下,哆嗦着向林雨儿请安:“给小姐磕头,额......奴婢拜见小姐。”
“好了,起来吧,咱们家就这么几个人,不用称什么奴婢,听着怪别扭的。你叫什么。”林雨儿温和的问道。
“奴......小的没有名字,原本在家里排行老二,也就二丫二丫的唤着了。”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囡囡,以后这丫头要跟着你,要不,你给起个名字?”看到女儿对于秀秀的处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或者伤心,林胡氏更觉得自己这件事处理得好,否则日子长了,女儿和秀秀有了感情,只怕处置起来就更麻烦了。
“好,娘亲。”林雨儿应道。“看你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就叫桂圆吧。”
“扑哧”林雨儿话音刚落,林胡氏可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咱家囡囡就是一爱吃的小馋猫,起个名都是吃的。”
林雨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呵呵傻笑。
“这丫头可不就是眼睛圆圆、脸儿圆圆,咱小姐起的名字可贴切呢,而且老奴听着,这“桂圆”不就是富贵团圆嘛。这名字多喜庆呀。”安妈妈笑着附和道。
“嗯,听奶娘这么一说,这名儿倒也真不错。”林胡氏也夸赞来。
听到奶娘和母亲的话,林雨儿的脸可就有些红了,自己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整出个“富贵团圆”,多好的意思呀。
“谢小姐赐名。”小丫头桂圆连忙磕头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