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里,因为身体刚刚康复,林雨儿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在卧房里用的,不过好在西厢房本就是三间屋,而她的卧房则是两间房打通以后装修成的,屋子中间则用一挂精美的珠帘做了一个小小的隔断,算是分出了休息区和生活区。而西厢房剩下的那一间房,则是小丫头秀秀的房间。
不过今天,看到女儿已经大好,林胡氏决定今天开始,一家人恢复一块用晚餐,至于早餐和午餐,则要视具体情况而定,毕竟药铺的生意可没有一个准点。而今晚,算是庆祝女儿身体康复,自然要在小院子里小酌一杯了。
一顿普通的晚餐,因为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竟让林胡氏和安妈妈忙活了大半天,连带着,厨娘福嫂也是好一阵忙乱,就连秀秀也被呼来唤去的在厨房帮忙,对于这一点,林雨儿倒是很乐见的,虽然早已打定主意要在合适的时候把秀秀打发走,但每次见到秀秀还是让林雨儿觉得心里有点隔应。
看着一屋子的人在母亲的指挥下,忙忙碌碌的样子,林雨儿的心情也是一阵大好。
“这才是人过得日子呀。”
带着嘴角的浅笑林雨儿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坐定,翻看起昨日父亲拿来的一些字帖。昨日,林雨儿趁父亲来给自己号脉的时候表达了一下整日无所事事的无聊,顺道试探着问了问父亲:是否能教教自己习字?
结果,听到这话,父亲不仅没反对,还很是高兴,当下就去书房拿了几本字帖过来,并且认真的开始给女儿启蒙。
上一世,林雨儿并没有跟随父亲习字读书,而是到了六岁以后,和镇里几户家境殷实的小姐一块,去县太爷府上读的闺学。
说起来,即墨镇有私塾,不过那是男孩子的去处,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要帮家里做事,受父母宠爱的还能学学女红,而大户人家的小姐虽不要求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但也需要读书识字,有条件的自然是专门请老师教授自家的小姐们,没这条件的,自然就要找关系好、请了老师的人家,请人家在教授那家小姐的时候顺道把自家小姐也捎带上。前世,林雨儿算是被捎带上的那一种。
虽然闺学里不仅教授女孩子们认字,也教一些琴棋书画和礼仪规矩。但是,当这些娇娇小姐聚在一起的时候,攀比、是非自然也是不可豁免的,谁让“三个女人一台戏呢?”即便这里只是一群小女孩。
现在,林雨儿虽然只是一个5岁稚童的模样,但心态可是正儿八经的成年人,因为有感于自己上一辈子活得憋屈,离开即墨镇就被困在了陈府后院这块小天地里,今生不愿再重蹈覆辙,就想着先让父亲教自己读书识字,然后再慢慢筹谋。
看着眼前的字帖,林雨儿几度走神,毕竟是给5岁小女孩开蒙的字帖,能有多少可读性呢?也难为了林雨儿,明明什么都懂,却偏要装成什么都不懂。不过,为了不惊吓到父母,她还是硬着头皮尽量把字写丑、再写丑。
......
算算时间,药铺也差不多可以打烊了,林胡氏忙招呼着安妈妈和福嫂把桌椅安置到院子里。
林雨儿走出了屋子。
“娘,要吃饭了吗?”
“囡囡,你爹爹他们收拾收拾就该回来了,咱们今天在这儿吃饭好不好?”
“嗯,挺好的。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呀?我看您都忙了大半天了。”
“小馋猫,都是你喜欢吃的。”
“是呀,小姐,今晚做的可都是你喜欢吃的。”正布置着碗筷的安妈妈喜笑颜开的对林雨儿说道。
“有烤鸭子、莼菜凉拌鸡丝、清蒸鲫鱼,还炒了茭白,对了,粉蒸肉里还放了小姐喜欢的红薯,可甜了。”
“呵呵,鸡鸭鱼肉倒是全了,难怪娘亲和安妈妈忙了大半天呢。”
“忙什么忙了大半天呀?”
林雨儿正好安妈妈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爹爹,您会来啦。”
林庸一把抱起女儿,亲昵的问道:
“囡囡,今天写字没有呀?”
“写了,爹爹,写了好几张呢。爹爹昨天教的囡囡都会了。”
“囡囡真能干。”
“看你们爷俩,还不快把囡囡放下,去换身衣服,都等着你们开饭呢。”林胡氏接过话茬。
林庸笑呵呵的看了看妻子,又逗了逗女儿才把她放下,而后进屋去了。
这时,又有两个人走进院来。
“权叔、福伯,安子和白钦呢?铺子里还没收拾好?”林胡氏开口向来人询问。
两人连忙向林胡氏作揖。
“夫人,铺子里都收好了,白钦少爷换了衣服就过来,安子在前院等着和少爷一块过来,我们两个老家伙就先过来了。”答话的是安妈妈的丈夫胡权。
安妈妈一家算是林胡氏的陪嫁,而且安妈妈还是林胡氏的奶娘,和林胡氏的关系亦仆亦母,感情很好,而胡权则是林家的管家,大凡有什么采买,都是胡权一手置办,此外,胡权还有一身好功夫,因此,每次林庸外出就诊都是胡权陪着。两口子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刚才他们提到的安子,大名胡安鹏,在慈心堂当伙计。
而胡管家身边这一位,是在外院帮忙管理药材的福伯,福伯和厨娘福婶是一家。
说话间,小院里又走进两个人来,那个一身短衫,看着就憨厚淳朴的小伙子正是安妈妈的儿子——胡安鹏。
而当林雨儿把视线转向胡安鹏身边这一位少年的时候,禁不住呆了一呆。
“好一位俊俏的美少年!”林雨儿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句。
但是,当这个少年和母亲见礼的时候,林雨儿的脑袋一下子懵了。
“他是师兄林白钦?!”
可是,这个人和师兄完全是两个人呀?林雨儿的心里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