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玉庄风云(五)
第十二章:玉庄风云(五)

玉庄的事已经算告一段落,玉石林是雪花门的后台,害怕秦烬将这笔账算到他头上,他一狠心,不如灭了雪花门死无对证。

于是那一夜,玉石林的精锐出庄在雪花门大开杀戒,而古陵然带着秦烬的精锐在玉庄喋血,仅仅一夜,铜陵风云变色。

在沈相爷的斡旋下,白如业登上了玉庄庄主之位,同时开始引进贤能,削弱玉家人众人的权力。

一夜厮杀,桃花落了一地,血点一样随处飘洒,沈照接住一片花瓣,触感温柔。

“沈相爷怎么没有去参加白如业的继任仪式,反倒一个人在这里,似乎是感时伤己?”

“本相不是一个人,王爷还在这里。”沈照扔出手中花瓣。

秦烬耸耸肩,他与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但是他们同样有默契的来到了这片院子,看着桃花一片一片飞落,桃花在玉庄的时节,已经过了。

“听说,何故逃走了?”沈照问道。

“逃走又如何?他肯定是气急败坏上玉庄找玉石林报仇,不正好落入相爷的圈套之中。”

“不是本相的圈套,是王爷的圈套。”

也可以这么说,是秦烬要拿解药,沈照要的只是让白如业登上玉庄庄主之位,从此在峒陵三万座山里,沈照才是主宰。

秦烬凤目流转,“无论是怎样,都好,重要的是,事情解决了。”

沈照撩起衣袍便坐在地上,花瓣在他衣袍之间翻转,既然他都不注意形象了,他就更没关系了,于是也坐在沈照旁边。

沈照勾唇,问道:“王爷,你想做皇帝吗?”

问得这么直接,一点也不像拐弯抹角的沈照,秦烬一手托着下巴,“相爷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说真话,本王不知道。”秦烬闭上眼,闻着桃花的香,“本王手上握着兵权,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很舒服,但是一方面,我无法像相爷一样日理万机,劳碌不堪。”

“王爷的想法是既想吃,又不想动,未免太贪心了。”

“随你怎么说,本王自六岁就被父王流放南疆,那十四年天天都在害怕,害怕父皇狠下杀手,害怕皇兄们、皇弟们狠下杀手,沈照你不会明白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只有现在,握住兵权,才不会那么害怕。”

“原来王爷不是野心太大,而是为了保命而已。”沈照心里暗道,秦烬闲散自由的性子怎么可能困在狭窄的皇宫,但是兵权是他手中的救命稻草,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沈照拂了拂衣衫,“既然王爷那么看重兵权,又怎么用四分之一去交换一个秦歌?”

“因为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秦烬想起那个上元时节,他与秦歌的第一次见面,那一袭淡雅的青衫便已入他眼底,一见钟情,从此,再也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好了,该本王问你了。”秦烬潋滟凤目微微闪动,“相爷,你想做皇帝吗?”

沈照挑眉:“王爷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相爷要是方便的话就说说真话吧。”

沈照总是很沉稳的,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入他心底,面对这个问题,他轻笑:“说真话,本相不想。”

“本王不信。”

“本相都无条件相信王爷了,王爷为何不相信我?”

“因为相爷心机比我深,况且前丞相沈凤书的遗愿,你这个做儿子的也要想办法完成不是?”

沈照不喜欢别人提到沈凤书这个名字,沈凤书是桑国的梦魇,是他,将桑国天下弄得如此狼狈,是他,让沈照生活在别人的唾弃里。

沈照与秦烬关系在三皇之中算不让最紧张,所以两个人才可以安安静静坐下来,谈谈这个,谈谈那个。

秦烬是生得极其好看的男子,年过三十俊颜不减,亮丽的颜色很是刺眼,一双潋滟凤目璀璨如星辰,沈照竟是望着他的脸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你可知秦歌是太傅门的人,你娶了她无异于遗患身边。”沈照开口说道。

秦烬不甚在意,道是:“本王娶她是真心,南宫城利用她是假意,真心假意,本王相信秦歌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沈照扬眸,王爷生得这般俊俏,又待以真心,或许那个女人真的会动心。

“相爷,本王的婚礼还是要赏脸吧。”

“求之不得。”

沈照眼光落在几只桃花间翩然的蝶儿上,“但,届时王爷也别忘了来参加本相的婚礼。”

秦烬大惊,“呀呀,相爷不是开玩笑吧,您手下的徐弋是怎么看怎么鲜嫩可口,本王一度以为相爷是断袖中人。”

沈照斜睨他,“王爷说笑了。”

“本王没说笑,只是十年前相爷与齐将军的女儿齐佩佩弄得沸沸扬扬的,但是自从齐佩佩死后,这么多年也没听说相爷和哪个女人好过。”

谈到十年前的事,沈照沉了脸,鲜艳的花色也映照不开他眉目中的浓墨一样的深思,十年前,齐佩佩为情自杀,齐将军痛失爱女迁怒沈照,搅得桑国风云变色,当年二十二岁的沈照生生把这场动乱压了下来,也正是如此,才奠定了沈照在三皇之中不可撼动的基础。

“不知相爷要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沈照闪过一丝温柔,“是南宫太傅的义女白清珥。”

“南宫太傅有义女,本王怎么不知道?”秦烬笑笑,“也恭喜相爷了。”暗地里眸子一紧,看来沈照是想与南宫城合作了。

两人正坐着,一名黑衣男子走到沈照身旁,道:“相爷,马车准备好了,相爷即刻启程?”沈照点头,和秦烬一同走到了门外。

“王爷,京城再会。”

“相爷一路走好。”

沈照上了马车,飘飞的车帘撩起,秦烬看到沈照怀里抱了一个约摸十多岁的男孩,车子渐远,他已看不清男孩的脸,只有他眉间的梅花痣,鲜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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