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躺在软榻上,昏迷前阴沉冷淡的眉目柔和下来,发角的刺金芙蓉因沾湿了汗水而愈见妩媚娇艳。
梦中的她仿佛全身浸在火里,四肢百骸充斥着撕裂般的疼痛,贝齿一错,一朵妖艳至极的芙蓉绽放在她的唇角然后败落。
“红色,是最极致的诱惑,青色,是最狂乱的无法自拔。”低沉温厚的声音近在耳畔,似乎是要将她唤醒。
秦歌果然睁眼,霎时对上一双明媚的眼眸,在璀璨光华中沉淀下一抹深黑色,宛如水墨。这个男人有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面容也极好,灿如桃花,薄唇向上一挑,带三分笑意。
秦歌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她自然是认得他的,揉了揉眉心,当今权倾朝野,与南宫太傅、沈相爷并称“三皇”的齐亲王秦烬。
男人俯身,揩去她唇边的血迹,那三分笑意不减,“秦姑娘是否做噩梦了?”
秦歌不回答,跳下床,在他面前跪下,“民女见过王爷。”
“秦姑娘还没有告诉本王是否做噩梦了?”
秦歌淡淡道,“身处此地,不想做噩梦都难。”
青衫如影,美艳不可方物,他一时看得痴迷,唇瓣落在她的青丝之间,极尽轻柔,大手捧起她的脸庞,细细描绘她冷淡的眉目,这世上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女子,将阴沉与妩媚糅和得如此完美。
她是太傅门的人,是齐亲王的死对头,他将她掳来所为何意她大抵明了,他却未在睡梦中取她性命,原来是这般。传闻齐亲王性好美色,放荡不羁,果然不假。秦歌心里暗道。
他拉起她,囊入怀中。“秦姑娘太多礼了。”
“多礼总比无礼好。”推不开他,秦歌也不挣扎,只是冷冷地说道。
秦浕挑起长眉,笑,“是本王唐突佳人了?”
非常唐突,秦歌蹙眉,还未开口就已被男人按到了床上,这个登徒子,果然........
秦烬这般无礼轻佻,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绸缎般的青丝散乱,手中一支兰花簪,抖落成锋利的凌云刃,飞快划过男人的脖颈,一串血花飞溅在女子冰雪般的肌肤上。
秦浕沾了沾脖子上的鲜血,璀璨风华的眸里闪过一丝恼怒,已有防备的他轻易夺走凌云刃插入她的发髻中,“若是换了别人,这簪子可不是插在发丝里。”他的手移至她的咽喉处,向她说明若是换了别人,这簪子的位置。凤目微敛,“刺杀皇亲国戚可是死罪,秦姑娘可知道?”
“调戏民女就没有罪吗?”
秦烬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无罪。”谁让他是位高权重的齐亲王烬呢?
秦歌侧头,躲过秦烬的禄山之爪,“王爷,秦歌若不回太傅府会有人找来的。”
“不会有人来的。”
“不一定。”
在望月楼被迷昏带走前她留下了暗示,太傅门的眼线遍布京城,应该很快就会查到她在齐亲王府,她没有必要畏惧他。
“这个吗?”秦烬将一块青玉放在她手中,起身理了理衣襟,从架上扯了毛巾,对着镜子擦拭脖子的血迹,一面说:“你的玉佩,本王帮你捡起来了。”
他以为自己留下的暗示就是这个么?秦歌淡淡垂下眼睫,一丝夕阳斜晖染上她的脸颊,这个时候,差不多了。也顾不得脸上沾着血迹,她也理了理衣服,对着秦烬道:“王爷,天色不早,民女该回了。”
秦烬闻言,表情变得冷邪,纯白的衣映着他过于鲜红的嘴唇,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他透过雕花铜镜,看到秦歌依旧低垂着眼,青丝遮眸,但他可以猜到,发丝下的脸一定是淡然而沉静。
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这才是太傅门第一谋士秦歌。他的得力助手霍红衣、霍红磊便是栽在她的手里,丧了性命。
秦烬笑了,牙齿森白,依旧怪异,他缓缓道:“秦姑娘,你可知本王为何不杀你?”
“民女也很想请教王爷。”
“那不妨猜上一猜。”
秦歌一笑,道:“民女愚钝,王爷心思奇巧玲珑,实在是猜不到。”
秦烬眯眼,精光乍现,道:“传闻太傅门第一谋士秦歌才智无双,难道有假?”
“传闻有假并不奇怪。”秦歌冷冷道。
“本王是想将秦姑娘收为己用。”秦烬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唇红齿白,透着迷乱的蛊惑。
秦歌自然不会傻到答应或者拒绝,她只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说:“民女是太傅门的人,一切全凭太傅做主。太傅若是允了,民女当在王爷跟前尽忠;太傅大人若是不允,秦歌自然是绝无二心。”
“哦……本王倒是差点忘了,南宫太傅正在大牢里关着呢!”他道。
秦歌瞟他一眼,说:“那也要问过公子才行。”
秦歌嘴里的公子是指南宫太傅的第二子,南宫城。这位年轻小公子是一个极其厉害狠辣的角色,手段和能力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父亲。
“是么?”潋滟凤目光华流转,流转像水墨青花一样的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