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界的瑶池宴上,我随父王前往,在五重天的天门上,我第一次见到他,一见倾心。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冥界,第一次来到那样的地方,见到那样的人。
在宴会上父王嘱咐我,莫要乱跑。开宴不久我就已经耐不住,趁父王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天河的风景还算是不错,繁花似锦。听闻人界在佳节里放的河灯就会顺着江流来到这里。远处有一男子,我不用细看就认出那是战神墨寒,他的身旁还有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似乎是龙族的碧瑶公主。
两人交谈不久就看到龙族的碧瑶公主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的从我身旁走过。
他看我,双手抱拳微微福身,冷漠的说道:“冥姬怎么会在这里,此时不是应该在宴上?莫不是迷了路?”我想起已经离开了许久父王定是着急,连连点头跟在他身后。
宴席散去,我和父王正准备回冥界,他腾了朵云赶来我面前,望着我说:“冥姬留步,可否帮墨寒一个忙。”我向父王说了一下,让他先行离开。
“冥姬可知龙族的碧瑶公主?”我点头,自是知晓。
“碧瑶身虚体弱,听闻冥界的彼岸花可洗髓重生,脱胎换骨。墨寒愿为冥姬生死相随,还望冥姬能赠给在下。”他一脸诚挚。
“她可是你的心上人?”我问。
见墨寒沉默不语我心中已有了答案,笑着说道:“你知道要取彼岸花的代价吗?”
“但说无妨,在下愿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我要你娶我。”我看着他说道。
墨寒似是被我吓了一跳,神情有些慌张地说道:“冥姬莫开玩笑了,我们初次相见而已。”我一脸凝重,认真的说道:“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喜欢你。若是想通了便来冥界找我。”说完,我便腾着云离去,留下他一人,兀自沉思。
多日后听人来报,我在三生石旁见他,他对我说,我娶你。尽管他不喜欢我,不爱我,我也完全不在乎。我原想定在一个月后完婚,新婚之夜我便将彼岸花交给他。
他却说道:“早些吧,碧瑶怕是等不了。三日后,我来娶你。”我望着他,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他爱她那般。”
天界一日,人界一年。我抓着他下了凡,第一次下凡,有他在身边我觉得很知足。在下凡前那一声声冥姬叫得我很是刺耳,我挽发对他轻笑:“别叫我冥姬了,唤我绫儿。”他一字一句的念出我的名字“绫...儿...”
乞巧节是牛琅与织女相会的日子,凡间景色亦是锦绣繁华,我带着蝶形面具透着孔看他,满心欢喜,猜灯谜,逛花会,游灯河。“墨寒墨寒,你快看。”
我指着天上绽开的烟火,手舞足蹈地叫着。他冷漠的说道:“烟花转瞬即逝,没什么好看的。”我只道,他太过无趣。
前方不远处,正演着牛琅披着牛皮欲上天寻找织女的戏码,我直直看着,手里拿着适才买的糖葫芦往墨寒嘴里塞,没有注意到他如同嚼蜡般吞下了那颗糖葫芦。
第二天,也是在凡间的第二年初,大雪纷飞。我像个孩子一样,在雪地里撒泼打滚,看墨寒远远站着,眼神中有些复杂。再一眼望去,却看见龙族的碧瑶公主站在他的身旁。
我假装不在意继续堆着雪人,耳朵却细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碧瑶公主虚虚晃晃的望着他,凄厉地说道:“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吗?那我怎么办?我呢!”墨寒搂着她,用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说道:“瑶儿,对不起。”
我听着没声音了,看了看远处,只见龙族的碧瑶公主面无血色嘴角一丝血迹,昏了过去。墨寒看了我一眼,一话不说的抱着碧瑶飞天而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雪地里。我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感受那里传来的阵阵痛感。
第三天,我回到冥界,看着镜前略施粉黛的脸,那一头拖地的血红长发,那样顺滑柔软置在一身拖地的红纱上,血红的眸中满是妖魅。墨寒直到吉时前,才匆忙出现,看着我。他还未见过我在冥界中的打扮,闪过一丝惊艳却再也无心欣赏。
冥姬大婚,六界来贺,父王一脸欣慰便与他那些挚友喝酒去了。
房里,我坐在床边,他坐在桌前。我告诉他,他要的彼岸花便是我。我真身本就是彼岸花,我那一头拖地红发便是我的灵力。我将剪刀放在他的手中,只要剪去我的长发便可拿到彼岸花去救她。
墨寒内疚的看着我,我闭上双眼,听着耳边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再睁眼时,他拿着长发,而我发及耳根,有些杂乱。我嘴唇上扬,轻声问道:“我还美吗?”
他看着我,第一次温柔的对我说:“美。”
我闭上眼睛,轻声说:“去吧,去找她。”他望着我绝美的脸,脚步沉重。
在后来怎么样我不清楚,失了万年修为,我身体极虚,喉间腥甜,吐了口血就昏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已是半月之后,听人说碧瑶公主痊愈而他却和天界的帝君说了来由,向我退婚。
我昏迷不醒,父王心疼不已,帝君大怒,将他剔除仙骨,削去仙籍,堕入凡尘,轮回不复。
我醒来他已堕入轮回门,我跪着求了父王许久他也不愿意告诉我,他的踪迹。父王怜惜地抚着我的头,含泪说道:“绫儿,忘了吧。”我落泪摇头,只一眼就已刻骨铭心,怎么能忘?
我在天河流浪了许久,想着或许在河的一头或许会飘来他的气息。在那里我遇见了龙族的碧瑶公主,如今她面色红润光泽,墨寒那样爱她,不惜代价,我看着她,无法喜欢也无法讨厌。
她柔情似水的看着我,眼眸中闪过一丝沧桑,转瞬即逝。她开口说道:“碧瑶多谢冥姬的救命之恩。”说完向我福了福身,我看着小河流水,无视了她。心中喊道:“墨寒...墨寒。”
忘川河旁,奈何桥下,三生石旁,花开彼岸,开千年,落千年,只为那人轮回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