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六点的闹钟,何夕还是在五点五十六分的时候醒了,生物钟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应该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自然醒吧。昨晚胡思乱想了些什么记不清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她做了一个沿着铁路线一直在跑的梦,天很黑,像个黑洞,随时有可能把人吸走,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只专注地跑着,也不知道跑去哪,跑得很累,却总看不见尽头。
虽然醒来后很困,头晕沉沉的,但何夕还是挣扎着起床了,麻利地洗漱后,用昨晚的剩饭炒了个蛋炒饭,快速吃完,背上书包六点半准时出门。
外面没有路灯,天还有些黑,街上零零落落地有几个人走着,显得格外清冷。学校离家很近,走路也不过十来分钟,加上何夕向来走得快,一会便到了教室。
教室的门是锁着的,七点四十上课,六点四十五,这个点拿钥匙开门的人自然还没来。何夕熟练地打开教室的第二个窗户,从那爬了进去,打开了反锁着的后门。
这个坏了锁的窗户何夕一早就发现了,这时候,她一般都是从这里进的教室,渐渐的这个另类的入口成了班上公开的秘密,只是实践的人并不多。
找到她的座位坐下,何夕望着空荡荡的教室,莫名地心情不错,一人独霸整间教室的感觉,让人很满足,仿佛这个安静宁和的空间只属于她一个人,即使孤单,却不拘束。
正打开书预习今天要上的内容,窗户那传来了一丝响动,转头望去,只见他身穿一套灰黑色休闲服,双手撑着窗台,一个漂亮的翻身跳跃,轻盈落地,那动作利落潇洒,何夕心里跳出一个词“帅气”。
眼神在他身上留滞了几秒,听到他的脚步声,才反应过来,立马转过身去,低头看书,掩饰脸上的尴尬,心里又在想,明明后门敞开着,干嘛非得爬窗进来,分明就是在耍帅!
大脑快速运转,搜索着他的名字,由于何夕对班上同学的关注度不高,而他的存在感貌似也很低,所以将头脑里的人名筛查了几遍,也没想起那人是谁,只是觉得有些脸熟,好奇心是有的,却也不好意思开口问他。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两个人,时不时有翻书的声音和写字的摩擦声,教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七点二十后,同学们都陆陆续续来到了教室。
“xxx把你作业借我抄一下。”
“抄完了传给我。”
“今天是第三组打扫卫生,七点三十五有人来检查,动作快点。”
“我让你帮忙带的早餐呢?”
“快点吃,就要上课了。”
……
各种声音在教室里响起来,闹哄哄的,像菜市场一般。何夕忍不住朝他的座位望去,短黑的头发,干净柔和的侧脸,低头认真看书的神态,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头缓缓抬起,眼神有些疑惑,何夕心跳慢了一拍,做贼心虚般立马低头,假装整理东西,却把抽屉越翻越乱,前面有两个男生一直在打闹追逐,猛地一下撞到何夕的桌子。
桌子顺势往下倒,何夕冷不丁也从凳子上摔倒在地,一边桌角恰好砸到了她的左脚踝上,桌上原来放着的玻璃水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两个男生见此情况,也吓了一跳,连忙把桌子搬了起来,在一旁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因为动静太大,大家也都朝何夕这边望去。
何夕不习惯被人围观,尤其还是在她那么狼狈的情况下,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那两男生回了句“没事”后,就忍着脚上的疼痛走去拿扫把铲子,把玻璃清理干净,以免有人踩到,地上的水也用拖把拖干了。
这才慢慢回到座位上坐好,周围的同学看她好像没什么大碍,早就散去,回到自己座位上看书了,教室又恢复了先前的吵闹,忽略掉她额上冒着的细汗,看到那淡定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如果脚踝受伤了,就拿这个敷一会,以免红肿发炎了。”
何夕看着眼前递过来的冒着寒气的冰棍,有些呆愣,液化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手指,耳旁回响起他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朝他微微一笑,有些好奇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
“我有看到桌角砸到你。”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而且你走路姿势很奇怪。”
真的有那么奇怪吗?何夕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他,还是接过了冰棍道了谢。
“要是明天有淤青,再拿热毛巾敷半个小时。”
把冰棍放在桌子上,何夕俯下身脱了左脚的鞋袜,掀开裤脚,脚踝处果然红肿了一片,她拿起冰棍轻轻地敷着红肿的脚踝,那一砸,力道真的挺猛的,摸上去确实很痛,冰棍刚接触皮肤的瞬间,还是很冷的。
只是想起那个人,内心划过一道暖流,浑身都暖和了起来,脚上的疼痛和寒冷,也被忽视了。